“你娶了三娘姐?”
“嗯,这几年相依为命,其实我俩早有这个意思,但因为她曾是我们大嫂,所以我一直也没敢往前走这一步,直到后来,二当家和其他弟兄们也撺掇,说咱是土匪,也没那么多讲究。这才……”
“哦,挺好的,三娘姐从小就受到她娘的不待见,没少受苦,你要对她好一点儿。她和你成亲,一定会有人说三道四吧,只要你不在意就好。”谷穗儿安慰着。
“别人说什么我倒不在乎,其实想想,瞧不起女人的往往是女人,师父你说是吧?”
“为什么这么说?”
“师父你想想,你这么能干,是不是会有人说你不守妇德之类的话,你再想想说这些话的,是不是大多数是女人?”
“还真是有点道理昂。”谷穗儿仔细想了一下。
“我和三娘子成婚,她娘上山闹了一场,让她不守妇道,不能从一而终。三娘子没理她,说早在她十岁那年就被她娘给卖了,现在她无论如何与她娘无关。她娘是骂着走的。”
想想亓玉珍那个人还真是能做出这事儿来。
“我不明白,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们要难为女人,特别是有些人小时候过得不如意,等嫁了人,再做了婆婆,就会将自己受过的苦,让自己的儿媳妇闺女孙女也受一次,真是难以理解。”三当家摇着头说。那模样不像是山上的土匪当家的,倒像个老学究,看着怎么那么违和。
谷穗儿没想到一个土匪能说出这样的话,很吃惊,转而一想又觉得正常。三当家能上山当土匪,那些什么纲常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能有这些与世人不一样的想法就没什么奇怪了。
“你特特的从西山上跑过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家常话吧?”
“那指定不是,这些只能算我的个人私事,是给师父报备一下的。”
“我这趟来,主要是想让师父和师公救命,给我们指个招,救救我们一山的老老少少。”
“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一路上志和都没怎么开口,都是谷穗儿跟吴则叨叨。
“师父你先听我说是什么事儿。”
“前些年我们一直遵守师父您的教诲,一直遵守着我们的山规,倒也与大家相安无事。政府天天喊剿匪,但并没有动真格的。”
“今年春天来了一个新县长,却是动了真格的要剿匪,天天围山,不用管老少,见了山上的人就往死里打,弄得山上的老少爷们快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这不三娘听人说你和师公回来奔丧,就想找你们给出个主意。要不是山被围了我早就过来了。”
“师公虽然每次回老家都很低调,但谁人不知韩将军。您老一定有办法解我们于水火之中。”
志和知道三娘子就是三丫,早在几年前谷穗儿就跟他说过。他心里对三丫一直是讨厌的。不过西山上的土匪并不只是三丫一人的事情,他还是挺重视的。
“你们想没想过把自己洗白?”
“您的意思是接受招安?”三当家的很聪明,一听志和的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接受招安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呢,有些事情却很难谈得拢,一是我们当土匪这么些年,不愿意去受人管,二呢,政府给的条件让人不能接受。”
“如果我去跟政府谈,条件又是你们能接受的,你们会被招安吗?”
“那好,你回山跟大家商量一下,如果你们觉得能接受招安,我可以去政府替你们谈判。我过了年很快就会离开,你们要快点给我结果。”
“那我接着回山商量,明天我去河阳街找你们。”说完三当家没再啰嗦,一拱手就往西山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