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就不想来这个破地方,也不稀罕和天宗和异族交往。
他想在朝中立足,必须站队,也必须一击成功。蛰伏了这么久,也该有所收获了吧!
距离开战过后的第四天。
王尹携连爱儿和部分黑衣,赶回天宗。她也带着阿福他们一同前往,给予保护,必要时也可算上战力。
一天路赶下来,她这腰都要散架了。看着他这架势,估计得连轴转。
一路上听了黑衣断断续续的议论,大致也估到一二。
她不能再当他的拖油瓶了,就算是累晕了也得把自己缠在马背上!
给马喂食的空档,赶着跑去洗了一把冷水脸。
“夫人,您可以歇一歇的。这马也得休息,我们这么多人呢!”
“没事!大伙儿不都挺累的。总不能又因为我一个人耽误行程吧!”
她朝着一旁的黑衣回复道,那些黑衣均对夫人这种精神行为感到意外。
间隙,她在人群里找他的身影。晃悠半天才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树旁,对着面前的河流,思索着什么。
“你还在担心啊?”她凑近过去,轻声问道。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收起不好的情绪。
“清风已经去了,如果有什么变数,他能处理。我就是担心暗语泄露出去的风险实在太大,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不会的。后山不是还有他们几个长老在坐镇嘛!虽说你们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好歹也是为了天宗啊!你不要太过焦虑了,得保重身体啊!看你两日都未进食了,要不我让阿福给你打点野味?”
她说的那般坚定和生动。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甜美的望着他,像是在撒娇。
他勾起嘴角,自然明白爱儿是在安慰他。
“野…”
“咕噜噜…”
他刚想说打野味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吩咐一个外人做。
哪曾想,被一声奇怪的叫声打断。
她囧态明显,立刻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头埋进膝盖里,暗自后悔。
“肚子啊肚子,你也太不争气了!不过就是两顿没吃而已,这叫的也太响了吧!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眉头紧锁,细细想来,自从在登州寻到她的夜里,只吃过几口野兔。好像到现在都没进过食,她还陪他赶了一天的路。
他从小就被训练,自然可以坚持。那她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这种高强度的连轴转?
腰间被人抱起,她猛得抬头,对上了他不悦的神色。
“我没不舒服啊!就是有点累了,不用抱!”她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臂膀不放,还有些抗拒。
因为周遭的眼神都被她吸引过来了,怕对他威严有影响。
况且,她不是一个喜欢招摇的人!
他眼里堆满了厌烦,更有些发怒的征兆。
隐形的压力连带着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我不止一次说过,你要帮我的前提下,得护好你自己。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吗?”
抱她坐在树根处,这样的高度刚好够她踮到地。
他稍稍侧身,向后面伸出手,黑衣自觉的送上了水和食物。
“把这些都吃了。”他拎着满袋子的东西,甩到她怀里。
她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五个馕饼,三个馒头,还有若干个果子,外加鼓鼓囊囊的一包水袋。
她不禁抽搐了下脸庞,草草扫了他一眼,连忙解释。“啊?我吃了,真的!只是一直赶路消耗了不少。”
剑眉下的深邃之眼,微微收缩。带着玩味般的恐吓,实则来掩藏对她的担心。“还敢顶嘴?要不再加一袋?”
人怂狗胆,她立刻抓起果子就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够了够了!我吃!我现在就吃!”
“全体,休整一夜。明日卯时,全速启程。”王尹目光犀利如箭,一声令下,所有黑衣都向他这边行礼。
见她大快朵颐一番,眼里的气稍稍退去,他才又重新调整状态坐在她身边。
“还说我呢!你自己也不是从不听我的叮嘱!”
“对不起嘛!我只是一心不想给你添麻烦而已。”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他再回头,她已经咬着果子,倒在树干上,眯了过去。
他拿开她手里紧捏的果子,用手背擦拭了她嘴角的果汁。
“现在的局面,对你我都不利。我现在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指不定下次还会遇险!天宗的情况也岌岌可危,我要拿你怎么办啊?”
他叹着气,低喃着,将外披卸下,给她盖上。
也不能怪他现在如此优柔寡断,做事畏手畏脚。
是所有不利都对着他在乎的人而来,由不得他受限。
江城。
大部分的暗卫已经派出去了,天宗还有千余名黑衣和教徒,留守后山。
几位长老的一致决定,认为外部防守更为重要!
作为天宗在江城的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强悍的代表。
五百名暗卫,相当于一万精兵。自从有风言风语的时候,就守了十来天。
秦长老觉得那些异族是没胆子跟他们正面硬刚,再说了前几天连家和他们的战事结果已经传遍整个南晟国。
只要按兵不动,等王尹回来就行了!
近来春雨绵绵,山中又多泥流,后山的各个洞口都会被自然因素所破坏。
教徒都会集结一部分人力,像往常一样去清理。
今年也是不例外!
有些暗道堵上也就罢了,但一些必经之路,还是需要及时处理。
如今暗卫全数出动,这清理洞道的事又急,李长老和秦长老都以身作则,进山一同帮忙。
“这雨还要下到几时?这上午刚通的,晚上又堵了!”一向好脾气的李长老也受不住的发起牢骚。
“老李啊!你这身板要是不行就赶紧去百草园看看吧!还有几铲子的事,你不必非要凑热闹。”秦珂把手头的铁锹一抡,拍着他的胳膊,嘲笑道。
“秦珂,你老小子不过比我大几个月,别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泥流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逞能啊!对了,尹儿可有传信回来?”
“那臭小子一听她有事啊!扔下偌大一个天宗扬长而去!头都不带回的!”
“啧,老秦。你也不能老是针对他们吧?!显得过分矫情了哈!连家似乎给朝廷立了大功,以后天宗恐怕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
“不过是被朝廷拿来当炮灰的工具而已。想我天宗多少能人?暗卫至今已经有五万余。只要那臭小子愿意,杀进皇城都不在话下!都怪那个连爱儿,阴魂不散,每每想来,我就一肚子气!那信总共才两张,一页半都在写她!”
“哎呦,好了!那女娃娃对尹儿很不错了。年轻人的事你少管了吧?!还不怕以前的事重来一遍啊!上一代的恩仇就随他去吧!等他们回来,你可不需再从中作梗啊!怪变态的。”
“唉,你这个只会行医抓药的李老头!我可是九大长老之首!你怎么说话的?”
“那是以前!赶紧!好了,别挖了。都子夜了!”
李长老和秦珂一来一句的互怼着。
几个洞道深处,埋伏着好多身影。小雅一脸嫌弃的看着厚厚的土层。
要不是泥流在外挡着,恐怕早就渗透进来了。
“埋线埋仔细点,明晚必须把炸点全部落实。我要这方圆百里,都听见这声响起!”
身边的人都不敢怠慢,把硝石粉末封在网袋里,绑上火线,埋在洞道各处。
她不羁的样子,坐在一旁,从高崖外面往下望去,山清水秀的。
“还有点舍不得呢,这么美的风景,真是可惜了!”她挑起眉头,用手指轻轻地拂过脸颊,笑着感叹。
皇城。
赵立的文书已经快速送到了凌王爷手里,他替换了部分内容,亲自呈到皇上面前。
早朝之时,慕言酌被皇上一直忽视,很不正常。
“任逍,你觉不觉得今日的慕南凌是不是很不一样?以往在朝堂上,少言寡语。今天一谈到异族战事就滔滔不绝。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任逍虽是侍卫进不去大殿,不过在朝散去时,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他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太子,您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听外面铺天盖地的都在讲连家已经穷途末路了。您也该换个人结盟了吧!”
慕言酌凝眉沉思,一脸严肃。“你跟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嘛?没把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轻易交付?连家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他们都是我父皇的人!”
任逍撇了撇嘴,略带犹豫。“可…那连爱儿一心向着外人,她也没什么用处。”
“闭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连爱儿是唯一可以要挟连家和天宗的筹码!就算连家这次栽了,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道理你不懂?!”
“是,太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您好不容易接管了后宫,可前朝之事….”
“不用急于一时,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慕言酌不耐烦的表情,甩了过去。
任逍警觉的看向四周,向太子耳边靠近,说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