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绛城烽烟四起之时,李小和飞奔入城,沿途无数死伤,尽数是栾氏与晋侯的甲兵。栾氏兵马折损十分稀少,大多是晋国甲士,其中夹杂着少许其余卿家的家甲。李小和沿途打听,至少知道栾玉尚未被范氏寻到,尤其是如今城内一片狼藉,至少范氏应该没有这个机会去寻人了。
李小和跳上屋檐,朝着烽火方向行去,连连跳过三个街口,看到密密麻麻的连营将整个晋侯的公宫围住,西北面已经水泄不通,唯独东南角还留着一片不大的空地,看来这显然是栾氏的兵马占据了上峰。
如今新绛城的百姓家家户户严闭大门,街头根本无人出行。李小和正待直奔公宫,却见前面街头十多军士随着两辆车马朝着北面而去,却没有打着旗号。李小和心中大疑,如今城中军变,晋侯兵甲尽数被困在公宫之内,想必是无法突出重围,怎可能在街市之中行走。难不成是栾氏兵马吗?
正在这关键之时,一路军兵之前跳出四个江湖人,当先一人是个女子,李小和认得那人,正是瓯夷道的水鱼娘娘。这人身后有两个拿着鱼叉的人,还有一个拿折扇的,就是平阳门中见过的莫文轩。李小和心中一惊,瓯夷道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晋国兵变,哪里轮到他们插嘴。
众军卒见到对方四人,大喝一声:“前方百姓赶快让路,晋国兵变无干平民,莫要自寻死路。”
那水鱼娘娘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可不是无干平民,这车中有一个重要的人,唯独把她留下,我才放你们过去。”
众兵卒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面有惊疑,但见车上一将喝道:“瓯夷道的人也来趟浑水,我等岂能容你,一律格杀勿论。”
那人正是栾鲂。随着他一声喝令,身边十几个军士奋勇上前,对着四个瓯夷道的高手就直刺过去。很明显寻常军士哪里是对方敌手,四个人功夫了得,手段利落,不断的将杀上来的军士打退,但是甲士们身上都有厚重铠甲护体,故而也并未太受到对方的伤害。这样一来十多个人在街角便这般打斗起来。
然而栾鲂看到如此局面,却面色极为难看,大叫道:“本帅还有要事,转去其他路线,必须天明之前抵达魏氏府邸。”一听栾鲂吩咐,众甲士也心中明了,将盾牌续接起,当着四个人不许他们向前,栾鲂喝令两辆兵车向后转身,直奔魏氏府邸。四个人见栾鲂改道而去,似乎也急了,当即下起黑手,将鱼叉摆开,水鱼姬手中一把小匕首迅速的砍倒两个持盾卫士,飞身朝着两辆兵车而上。李小和一见栾氏的这一小撮兵马落败,心中一紧,想要上前探问个究竟。
就在这个时候,水鱼姬身形格外敏捷,向前轻身一送,早已抢在栾鲂身前,登上了另一辆兵车,但见那兵车之中,一人忽然突起,手中寒光掩映,匕首回刺丝毫不留余地。
这一招变起仓促让李小和也迟疑了一下,他凝神观瞧,那个手持匕首的人身形娇小,虽然穿着军服,却看起来是一个女子装扮。她手中的匕首削金断铁,如同天降神兵一般难以抵挡。水鱼姬的一把小匕首看似锐利无匹,在人丛中往来穿梭,无往不利,但是在这把匕首面前当即相形见绌,被对方两三个回合点中刀身,直接从锋锐处被削断,掉在水鱼姬脚前。
水鱼姬大喝一声:“你凭着手中利器来斗,算什么了不起的!”
那对方也是一个女子声音,骂道:“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跑来晋国撒野。本姑娘本来也不想与你斗,你要送死就尽管上来,否则快滚!眼下是生死搏命的时刻,谁有心情跟你平起平坐的比武!”那女子一声厉喝,飞起一脚就去踢水鱼姬。
这时候莫文轩也将周身的兵卒打发开,抢上兵车来,兵车中车右和车御也没工夫驾车了,纷纷前来招呼这两个高手。此时李小和心中更加坚定了,那戎装女子想必就是栾玉。此时栾鲂好似要事在身,根本不理会有人夹击栾玉,只管喝着车御驾车朝魏氏府邸驰去。五六个军士随着栾鲂的兵车跑步跟着,却把栾玉的这辆车丢在了身后。栾玉却也不害怕,舞起自己手中那一把匕首,风声阵阵,莫文轩和水鱼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以近身。这时候剩下的兵卒本也不多,加之被对方打倒了好几个人,只剩下一两个残兵伤员犹自负隅顽抗。那两个持水叉的也奔着兵车一跃而上,都挤在栾玉的兵车之中,但听得水鱼姬喊道:“就只要拿住这个女子,对方便有了顾忌,魏氏那边,掌门自有安排。”
那其余三人得了水鱼姬号令,似乎更加坚定了目标,也不去追赶栾鲂,只管一起夹攻栾玉,一转眼栾玉周身的两个护卫已经被打落战车,水鱼姬回身一把揽住辔头,大喝一声:“驾!”便将马车调转车头,奔着城外的方向飞驰而去。
李小和言中瞧的仔细,哪里能容对方得逞,更何况这是栾玉危急之时,便是连晋侯他都敢动手杀死,更不要说这两三个瓯夷道的喽啰。李小和这时候心中也有些莫名怒气涌起,毕竟那水鱼姬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他与栾氏之间的是非,看在程桐面上忍让三分,但是如今程桐也如同失魂落魄的一般迷信靳天羽,这让李小和莫名感到瓯夷道如今种种所为就是靳天羽之帮凶,更何况此时出现在晋国新绛城内,莫不就是要插手栾盈与晋侯之间的恩怨。
李小和当即从空中大喝一声:“水鱼姬,可惜你当初没有被栾枫灭掉,如今竟然又在此地兴风作浪。既然你家掌门已经早有安排,可把本座也安排进去了!”李小和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直接落在战车之中,他的降临就如同当初杀死栾黡一般,周身凝聚着怒火和内劲,就像一个流星一般直接砸中了那两个手持水叉的弟子,两人就如同被巨大的冲力击中一般,分散着朝东西两边狠狠的跌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