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皱着眉,心一横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林远泽没有闷哼,而是一直念着一个名字,翻来覆去,不清不楚。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林远泽裹着的黑布,那场景简直要让他惊叫出声,他忍住了,肚子没忍住。
望舒急忙跑到一旁干呕出声,他不用吃东西,自然也吐不出来,只是干呕仍然逼出他的生理性泪水,太残忍了。
林远泽的身体仿佛一个大型的丝瓜瓤,百姓用来刷锅的,他也时常用来洗医馆的药罐子,只是如今那丝瓜瓤一般的空洞出现在了林远泽身上。
身体上是一个接一个的不规则的洞,洞与洞之间相连的几丝皮肉,岌岌可危的拉扯着,仿佛随时都会绷断。
洞的下方森森白骨隐约露了出来,血管经脉清晰可见,他一时间无从下手,尽管也学了些浅显的医术,可眼下的场景令他头皮发麻。
他颤抖着手去摸林远泽的鼻息,气息微弱,好歹还是有气,他皱着眉胃底直泛恶心,不是林远泽恶心,而是这幅场景,给予他的刺激太震撼。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神色面对林远泽,心疼他吗?
自己被关在屋子里,不知岁月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感到快意吗?
也没有,看着林远泽的模样他只觉得可怕,心底涌上一股不明不白的沉闷。
林远泽念念叨叨的声音似乎清楚了些,他俯下身侧耳细听,林远泽在念他的名字
“望舒……望舒……望舒……望舒……”
断断续续的两个字……望舒。
望舒有些怔愣,这……是不喜欢我吗?
下一瞬,林远泽睁开灿若繁星的眸子,恰巧对上望舒疑惑的眼神,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似的,要起身。
望舒一把将他按在床上,沉声道“你怎么了?伤的这样重……”
话还没说完,他偏头看林远泽身上的伤口时,有些讶异,那些坑坑洼洼的小洞已经结痂了。
林远泽像是一块被随意丢弃的,打满补丁的布娃娃,悲惨又可怜。
“无碍,我怎么到这来了?”
望舒见他伤好的这么快,刚才那点子心疼也消失殆尽,不耐烦的起身道
“这话是在问我吗?我怎么知道,难不成还是我把你偷过来的?”
林远泽知道他心中有气,这很正常,任谁被欺骗囚禁后,都不会对始作俑者有好脸色。
“再等等好吗?在等三个月就可以了……”
望舒不想理他,独自坐在桌前发愣,他下山就是为了更远更宽的地方,结果反而待在了更小更暗的房间。
林远泽扶着床,自己一步一步挪了出去,望舒不能被玄冥发现,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他的计划还差最后三个月,三月后的发作期,他就可以借机杀了玄冥,那时他利用魔蛊的力量毁掉九转血魔经和玄冥的联系,玄冥也无法用九转血魔经威胁他了。
他之所以筹谋这么久,甚至不惜再一次忍受玄冥的折磨,全是因为玄冥见他日渐长大,心生恐惧,所以利用九转血魔经将二人的法术,生命连在了一起。
后来,就算他能杀了玄冥也没动手,全是因为顾及着自己的命,毕竟他还没有找到梦中那个人呢。
望舒又独自一人待了不知多久,整间屋子已经被他仔细搜寻过一遍,那块砖有裂缝他都一清二楚。
后来,他渐渐发现门边能听见一些声音,大概是侍从们干活间的闲聊,他也听的津津有味,干脆将被褥枕头搬到门边,成日就倚门细听。
知道听人说话并不君子,可他已经受不了寂静无声的孤独了,每日的偷听,反而能治愈他快要被逼疯的内心。
这日,如往常一样,他枯坐门后,闭目细听外面传来的窸窣交谈的声音,不料,这一听如堕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