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西郊,冀州驰道如火如荼。
“你杀了那高干,就不怕袁本初一怒之下,引兵报复?”
羊安稍顿,方佯嗔道:“女儿家,操心甚政事?”
“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见糜筝撅嘴模样,羊安忍俊不禁,改口问道:“我且问你,袁本初若欲引兵东向,该走何处?
“壶关?”糜筝话音才落,旋即领悟,追问道:“你是说张燕?”
“不错!上党往邺城唯华山一条道,壶关!”待出……”
羊安话未尽时,糜筝已然接到:“待出壶关,便是张燕地界,那张燕自不会熟视无睹。”
“糜娘子果然兰心蕙质。”
骤得夸奖,糜筝不禁扬起脑袋,得意道:“哼,算你识相!”
羊安却继续道:“说起来,张燕处三州之间,乃冀、并屏障。上党欲与我争,其或能左右胜负。那袁本初也非庸才,怕是早见破利弊,方才遣人出使黑山。奈何……”
“奈何你自去岁上任冀州,便交好黑山,与张燕暗中结盟。”糜筝边说着,边已背着手,蹦跳到羊安当面,笑道:“哈,羊三郎啊羊三郎,我怎觉得你心机越发深沉了?”
左近虽并无外人,唯许褚、甄香护卫,羊安仍不禁斥道:“休得放肆。”心中却苦笑道:当初与张燕结盟,以黑山为屏障,实为防并北匈奴,哪里能想到袁绍翻脸如此之快。
糜筝一声嬉笑,一个鬼脸化解尴尬。又道:“我只好奇,你到底给那张燕灌了甚迷魂汤,教他这般死心塌地。”
羊安不语,只是眺望远处忙碌着修建驰道的人们。
死心塌地吗?糜筝并不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太行山虽物藏丰厚,盛产药草、木材、石料。然数十万人、十数万军队,粮秣、兵器却难自给自足。
而冀州虽正百废待兴之时,粮甲却是充盈。
以冀州之余粮,换黑山之山藏。明面上是既教冀州少了转运之耗,亦使黑山解了缺粮之围的互惠互利。更使两家合作空前。实质上黑山从此严重依赖冀州补给。当然,这是羊安的后手,不足与人道。
至于并州一穷二白,除了虚无缥缈的高官厚禄许诺,只怕全无他物。
换句话说,羊安能给张燕的,他袁绍给不了!
“若那袁绍不出壶关,南下河内,合王匡又如何?”
银铃般清脆的话音打破思绪,羊安转身笑答:“我与王公节同出泰山,羊氏与王氏素有交往,彼此又无仇怨,加之出师无名,其未必轻易应允。若我看,审时度势,袁绍当务之急,恐先谋并州,毕竟上党一郡之地,不足成事!”
糜筝不可思议道:“并州牧韩馥出身颍川韩氏,与袁氏有旧,岂有可能?”
“糜娘子且看着。”说罢,羊安突然话音一转,道:“母亲应允,我欲向乃兄提亲,纳娘子入门!”
话题直转,糜筝一时无措,直羞得满脸通红,吞吐道:“哪…哪个要入你门。”
“哈哈哈~”
羊安笑声未停,便见前方数人迎来。
“毗,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