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赵蓉愈加没有血色的模样,姬玥抿抿嘴,不愿再提及那人的疯狂之举,故作轻松道:“左右不过一个御书房而已,凭你姐夫……”
“姐姐!”赵蓉赶紧攥住她的手,哀求地说,“万万不可再让姐夫为我涉险!否则,蓉儿只能以死谢恩!”
前些日里经历的那一场殊死搏杀,血染大殿,尸横玉柱……如此惊心动魄催断人肠,这辈子一次足矣,再造杀孽便是她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还不清的。
“知道了知道了。”姬玥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姐夫的身手你还不了解吗,只刚回来那两天疲乏些,这会儿早就恢复如初。今天天没亮就拉着铮儿上山练功啦!”
一说起自己的夫婿,姬玥的眼角眉梢似乎都沾染上了无尽的笑意,似乎夫妻之间的千般柔情万般恩爱都凝于那份嫣然婉约的风情中。
赵蓉忍不住生出些许羡艳,更多的则是担忧。
李嬷嬷同她描述过那夜的凶险,十多个大内高手围攻秦观一人,当中如何脱身已无从知晓,却在抵达驸马府时远远看见他脱下鲜血淋淋的衣袍,约莫是不想让姬玥担心吧!
她很怕姐姐姐夫会为了她再闯龙潭,更怕那人查到这里展开报复。他的手段她从小看到大,太了解他隐忍不发伺机而动的性格。
如果因此令至亲至敬之人陷入劫难,她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想到这,赵蓉捂着胸口,又是一通猛咳。
慧黠如姬玥,怎会看不懂她的思虑。说起来,南诏当年只是个诸侯国,岂可与泱泱西岚比肩,一份治咳疾的药方而已,她就不信举西岚全国之力还研究不出来?
赶明儿,她就进宫请示皇上,让院判太医们集体过来瞧瞧,兴许很快就能对症下药。
至于驸马府的安全,姬玥是完全不担心的,那人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没能耐到这儿撒野!
“对了,妹妹有好几年没见过铮儿了吧?”姬玥决定岔开话题,说点轻松的事,“小孩子就是见长,等他练功回来,我领给妹妹看看,保准你吃一惊!”
赵蓉听了但笑不语,却听一旁李嬷嬷笑道:“姬殿下与驸马皆为当世龙凤,品貌绝佳万里挑一,想来铮儿殿下定是长成翩翩玉公子了!”
“什么玉公子,依我看,叫黑炭头还差不多。”姬玥毫不犹豫地取笑道。
赵蓉的乳娘李嬷嬷名义上是奴婢,但因着长年伺候在侧尽心竭力,再加上赵蓉母妃去的早,自小由李嬷嬷带大,是以从情分上讲,两人相处更似母女。
不过李嬷嬷是宫中老人儿,向来紧守本份,把宫里的那些个规矩看的比命还重。
有一次赵蓉想认她做义母,差点没把李嬷嬷吓昏,匍匐在地直呼万万不可,老奴该死之类的话,赵蓉只好作罢。
姬玥了解这对主仆,对李嬷嬷自然也存着几分敬意,因此同她说话并不见外,统一以“我”自称。
每每此时,李嬷嬷的规矩病总要发作,这不,姬玥才刚说了一句,她便不自在了,连忙欠了欠身。
姬玥只当没看见,继续说道:“你们是没见着,整日里上天入地地野,从头到脚没一处干净地方,若非我看得紧,这小子怕不把这片屋瓦给掀了!哪像妹妹家的奶娃娃……”
正说着,奶娘抱着吃饱喝足正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四处观望的小女婴进了内室。
侍女在主子的示意下把孩子抱过来。
几番逗弄,姬玥吃吃笑道:“瞧瞧瞧瞧,还会冲姨娘笑呢!这般粉嫩的小模样,恨不得让人疼到心坎里!蓉儿,你可想好了名字没?”
“没呢。这孩子……”赵蓉的眉间总是忧愁满布,想说什么似乎又难以启齿,最后只叹息地说,“我只盼她今生平平安安,碌碌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