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夫君,何恕泪如雨下,紧紧握着柳勤弗的手,哭得难以自持。
“柳郎,你的眼睛??”
“不碍事。。兴许五倍子先生看了,还有机会康复的。”
“哎。。我就说这牛车就这个速度,你等一会不就得了。何大小姐非要先来看你。”唐稍笑道。
“这城中血腥气太重,尚未清理干净,柳施主和游先生还是尽快去见五倍子为妙。”林疚正色道。
众人不再多言,护着牛车一路直奔太守府。
得了唐稍通报,太守鲁图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间厢房,郎中军医也都接来了太守府,准备为五倍子打下手。
未做寒暄,五倍子便命人将这两个伤员安顿了进来。
“怎么样?柳郎的眼睛还有救吗?”何恕忍不住问道。
“嗯。。。问题不大。这臭小子命真硬啊。常人后脑被创,跌落海中,那是必死无疑。你怎得还活下来了?”五倍子奇道。
“先生。。我一路握着那浣欲刀,迷迷糊糊地就晕了过去。也许是那刀救了我吧。。”柳勤弗道。
“嗯。。至于这位游先生,这遁蛛的毒老夫已经解了,身上的外伤养上几天当可无恙。你们其他人也都散了吧,让他们两个好好静养两日。尤其是你,别哭哭啼啼的,让你丈夫踏踏实实躺着。”五倍子看了看何恕,嗔笑道。
其余人这才松了口气,听五倍子的话,依次出了厢房。
安顿好了梅苏伊母子俩,其余人一并来了议事堂。
“二位辛苦了,如今柳公子得救,崇戈城也算是保住了,虽然联军损失惨重,但好歹算是一场胜仗。”鲁图苦笑道。
“只是这般胜利,崇戈城毁了大半,舰队全灭,便是港口也被船只残骸堵死。再加上那街头巷尾的死尸和可以预见的疫病。。恐怕接下来的时日,一样不好过。”
眼见鲁太守如此忧虑,一旁的魏德道:“鲁大人放心,此番退了强敌,我见周军队会继续帮鲁大人稳住局势,这城中大小事务,见周军队全力配合。”
“多谢魏将军!老夫昨晚写了奏章,将崇戈大捷的前前后后禀报圣上。虽然这现状甚是惨烈,但平心而论,若非李缟大人神策,恐怕这一战,不光联军要全灭,这崇戈城男女老少,一个也活不了。二位放心,老夫相信,圣上定能明白这一战的难处。”鲁图说罢停了停,欲言又止。
“鲁大人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魏德道。
“老夫实在是不解,如今城池守住了,忍不住想问一问李大人。”
“请问。”李缟面无表情道。
“李大人如何笃定,这崩城穿街弩的战法能奏效呢?又如何笃定那北府人就会往码头走呢?如若当时北府人没有去码头,直奔太守府呢?”
“鲁大人,实不相瞒。不光太守府,便是整个崇戈城,遍是火药。”李缟冷冷道。
“啊???”鲁图文言大惊失色,猛然站起了身:“那日我等战前会议,可未曾说过这满城布药的法子呀?”
“北府势如破竹,想力挽狂澜,必有决死之心。鲁大人眼中尚有犹豫,李某自然不能如实相告。”
“这?!可我崇戈城几十万百姓,全都布满火药,这!!”
没等鲁图说完,李缟道:“崇戈一战,李某领的君命是,抵御北府。但你知我知,两方军力不成正比,抵无可抵,御无可御。如若患得患失,这万分之一的胜率稍纵即逝,届时不光崇戈城,便是我联军,一样要被赶尽杀绝。横竖都是死,与其患得患失白白送命。不如将被人杀死的百姓,化作孤注一掷的赌注。”李缟说罢,一双黑眸直直盯着鲁图,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