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壁立千仞无依倚,一座雄关稳稳立于群山之中。这雄关与云齐平,高耸威严,城门外一条五十丈宽的大路蜿蜒曲折,连接着一片巨大的山谷,直通远方的群山。
立国至今,结城便镇守着南洛东北国门,从未被任何人攻破过。只因这绵绝的山脉之中,只此一处断绝,若想翻山入境,也唯有那巨大的城门一途。
往年这结城,人来人往,来自东川与北府的商队,无一例外,都要从这里进入南洛。
古来便有:‘雄关一路通南北,只此一道贯东西。’的说法。
这天堑之上的城池,本应热闹祥和,联通天下,可此时,却是喊杀声冲天。
只见那城门外的山路之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北府国的兵卒,一座座云梯混在人群之中,直奔那结城城墙,前赴后继。
城下的人顶着大盾拾级而上,只为先登;城上的南洛守军也是竭力战斗。石块,箭矢,金汤,檑木,一股脑奔着那云梯招呼。不时有人伴着惨嚎摔下城墙,也有不少南洛士兵中箭负伤,坠落丧命。
这惨烈的攻城之势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却听城外远处山谷之中一阵金鸣,北府人听了那声音,如潮汐退落,飞速撤去,只留下一地尸首残骸,血腥不已。
“莫将军,看来今天,我们又挺过去一天。”
城中大殿之上,女皇祝昱叹了口气,仿佛败退的敌人并没有让其开心半分。
“奇怪。。。以北府人的习惯,大军压境,却日日小攻,是何意思?”一旁的莫涤尘摸着胡子,眉头紧锁。
“北府这次来了十几万人,恐怕我们这小小的结城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也说不定呢?”宇文虚中此时端起一杯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
“万万不会,北府的套路,便是雷厉风行,往昔我带军征讨蛮族,曾有过一日三城的纪录,从凌晨一直打到次日凌晨。这才是北府人的特点。如今这零零散散的攻势。。往日可从没见过。”莫涤尘道。
“敌我双方差距如此巨大,敌人却不放手猛攻,依我看,便是领兵将领的小心思,一蹴而就不是不行,只是我结城易守难攻,就算成了,北府定要损失惨重。也许北府人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靠日日冲锋换来的机会。”
“宇文先生的意思是,以小胜麻痹我军心?”莫涤尘曾是北府大将军,这种小套路自是习以为常,此时听了宇文虚中的想法,却不太认同。
“这事要是西别人干,我倒是能相信三分,但北府军队从来不拖沓,以速取胜,一直都是北府人的骄傲。”
“在下的意思,可不是麻痹心态这么简单。”宇文虚中放下茶杯道。
“那便是,这半月以来的,都是佯攻。”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祝昱女帝抬了抬手,守军大小参将停下了讨论。
“我结城城高七丈,乃是天下第一雄关,若要靠寻常法子攻破,难如登天。宇文先生的想法有道理,只是不知这北府人,到底会做什么打算。”祝昱皱眉,边说边想,却也没有头绪。
“古来攻城略地,无非是攻其心,弱其势。以水火之势攻城更是自古有之。但无论哪一种,对这结城收效甚微,往日我还在北府之时,便曾冥思苦想这破城的法子。”莫涤尘回首往事,似乎重新成为了一军统帅一般,脑中一幕幕一一闪现。
“结城两边皆是山峰,且坐在高位,北府人要想水攻,只能从上游动手,但想去上游,必须经过结城,所以此法万万不可能。至于这火攻。。。结城扼守山谷隘口,这地方从来都是刮得西北风,那火攻之法只能从城内思索,如今这样子,更是万难。”莫涤尘越说越迷糊,仿佛走进了一座迷宫一般。
大殿上的众人纷纷拧起了眉来,冥思苦想。
“依我看,如若北府人仗着人多势众,每次攻城都是为了消耗我方的兵力呢?”一直没开口的左逢忱道。
“乖徒弟。。。虽然这些时日,敌我双方互有伤亡,但北府人显然死伤更多。我结城虽然只有五万守军,但要靠这种法子消耗人命。。可太不划算了。”宇文虚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