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说薛小姐提前尝过?”
凌疏墨没有碰自己面前的鸡汤,依旧捏着酒杯,对眼前一无所知的女孩笑得玩味:“不然你怎么知道‘真的很好喝’?”
闻言,凌疏墨右侧的顾淮似是没什么反应,却动了动眉梢,淡蓝色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扫过薛绵的唇。
她下唇中间的唇色……比旁边略微的浅。
而凌疏墨左侧的霍祈年,听见这句话,再次默然低垂视线,本欲抬起汤碗的手,缓慢克制松开,连同另一只手上羹勺,一起放回桌面。
薛绵还没来得及和顾言碰杯,也听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忍不住瞪他一眼。
这句话,他有必要再单独强调一次?
“凌家主要是好奇味道,你面前不是有一碗吗?自己尝尝就好。”
对于她的提议,凌疏墨似乎恍然大悟般赞同点头,反而让薛绵一时忐忑,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嘛。”
凌疏墨宽大有力的手掌并没有乖乖端起属于他的那一碗,而是拐了一个弯,绕到他身边人的青瓷碗上,笑得不怀好意。
“我倒是觉得霍先生这一碗,应当是最特殊的。”
薛绵:?!!
有病啊,好好吃个饭还要去欺负一下旁边的霍先生,这真的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
薛绵心里骂骂咧咧,已经打算帮好脾气的霍先生扞卫他的鸡汤。
却没料到,一向性子宽和的霍祈年在半空中握住凌疏墨的手腕,五指微微收紧。
他柔和的面部线条也变得冷硬,语气加重几分:“凌家主,请适可而止。”
薛绵头一次见霍先生用这般冷的调子和人说话,仿佛生气的点不仅仅霍祈年冒犯了自己,还有旁的,他不能容忍的事。
可,这就是碗鸡汤啊。
薛绵不敢置信,霍先生居然为了碗鸡汤和人生气,还态度如此强硬?
面对霍祈年少见的动怒,凌疏墨反倒笑笑。
越是不表露出痕迹,越是冷静,越是一副端方自持的模样,凌家特有的劣根性就冒得越快,他脸上的兴味就越浓。
不如,让场面再混乱一点吧。
这么想着,凌疏墨勾唇一笑,另一只手托住青瓷碗底部,简简单单就换了一边手拿。
顺便调整一下青瓷碗的角度对准薛绵,他好整以暇问霍祈年:“既然霍先生如此重视,我当然愿意还,只是,你愿意喝吗?”
这话薛绵听得奇奇怪怪,有什么不愿意喝……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那道不完整的唇印上。
不太对劲,为什么颜色和她今天涂的口红色号如此接近?
难道是……?
想到一种可能性,薛绵蹭得一下把眼睛瞪圆了,难道是她喝过的那碗?!
她立刻心虚埋头,一口气喘不上来,不是,怎么会放到霍先生眼前呢?
而且那道唇印看上去形状已经有点花,难道霍先生还碰过……
想到这里,薛绵心里惴惴,已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霍先生知道是她吗?还是不知道会比较不那么尴尬一点?
霍先生肯定不会喝的,可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她要怎么帮霍先生才好啊?
一直被忽视的顾言,一言不发,见薛绵放下鸡汤不再提碰杯的事,他神色郁沉,却也少见没追问薛绵,只端起鸡汤自己独饮一口,随后扯起嘴角苦涩一笑。
这笑里,有几分自嘲的痛楚意味。
桌上无一人发现,或许,发现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