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使用一体双魂术,分出一小部分的灵魂钻入百里舜的身体内查看。
大雾朦胧中,林若锦听到有许多人接连不断的贺喜声。
无一例外,都是在夸赞百里舜的聪慧果决,天赋极佳。
从梦中,那豪华的天水楼内端进去的贺礼可以看出,眼前的场景是百里舜成年当天所办的宴席。
宴席豪华,各种奢华的物件如流水般进了天水楼。
而在宴会最后一幕,将给主角百里舜加冠时,有位侍女匆匆来报。
“不好了,夫人趁下人们不备,随着人流跑出去,不知所踪!”
林若锦直到这一刻,才看到梦境的主人,二十岁时,年轻的百里舜。
那样鲜活的华服青年,和自己遇到的阴沉男人完全不同。
他在众人的唏嘘声里,在一个坐在主位,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声声斥责里,端起那壶礼成后要喝的酒,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林若锦和百里舜擦肩而过,她似乎看见青年眼里的崩溃焦急,隐隐还有些绝望。
那一眼,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悲伤无力。
画面一转,林若锦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处断崖。
很意外,这里正是她被陈玄陵扔下去的那个断崖。
而此刻她面前,是百里舜和一个不到四十的妇人。
“娘!求你了,我们回家吧!”
青年百里舜说着,又举起手里的酒壶对着妇人晃了晃,声音里满是悲怆,“这个,我知道了。”
断崖前,心存死志的女人本来是面无表情,甚至十分冷漠。
但在看到那壶酒和听到百里舜的话后,她突然崩溃的大吼,“不要叫我娘!”
“我为什么要回去!你和你爹都是畜生!我的一生,我的夫君和孩子都是被你们害了!”
“我好不容易趁今天逃出来,谁都不能阻拦我!”
妇人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声音凄厉而悲惨,那张秀丽脱俗的脸庞如今已被痛苦和怨恨所笼罩。
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着不远处的青年,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这个青年,正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孕育出来的孩子,也是她最恨的仇人!
百里舜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晶莹的泪珠被风吹起,飘散在空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凉意。
“那我呢?”百里舜又哭又笑,“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和那个男人抱着孩子去医馆时,有没有想过你还答应过我要来学堂接我?”
“我等了你好久啊!为什么要骗我啊!”
“那块你随便买来哄我的糖,我一口都没舍得吃,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关心都不肯施舍给我?你甚至连娘这个称呼都不肯让我喊一声!”
一通发泄过后,百里舜像脱了力了般,脚步踉跄。
妇人久久都没说话,许久,她突然无声的笑了,随后张开双臂向后退去。
那后面是万丈悬崖!
“不要!”
“别跳!”
百里舜和林若锦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他们两人都听不见林若锦这个旁观者的声音。
“母亲,别跳!别跳!我知道了,您等等!”百里舜慌乱的口不择言,扭开酒壶盖子,直接往嘴里灌去。
透明的酒液尽数被他咽了下去,呛得不善饮酒的他连连咳嗽。
“母亲,我知道您在我的成年礼上准备的酒中下了毒,没关系,我喝。”
“我自愿喝,只要您不寻死,我喝!”
一旁的林若锦惊恐的跑过去,凑近酒壶去闻了下,里面果然有毒!
百里舜的母亲,居然想在他成年礼上将他毒死?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若锦感到无比窒息,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百里舜毒发。
他颓然的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接连不断的吐出黑血。
“百里舜......”林若锦想为他擦去眼角的湿润。
就在这时,妇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林若锦下意识去听,虽然隔得远,但林若锦很是关注的分辨口型,和音调。
她莫名有感觉,这句话很重要。
在百里舜的撕心裂肺的一声母亲里,林若锦终于将他母亲最后留下的最后话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