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洄往这来的那会儿太阳才刚刚升起,街上都没什么人,只是他行动速度太慢,等他到时人群已经熙熙攘攘,医馆前排了一串长队伍,都是来看病的。
胥洄自然没钱看病,他绕到医馆的后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果然堆着些药材的残渣。
他在里面翻找着能退热的药,可惜都是些渣滓,黑糊糊一坨看不出模样,他只能一把一把的抓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
一边闻着胥洄还在感叹,从前不管去哪都是走正门的,哪像现在治个病还跟做贼似的……接着又想起来他现在的行为跟贼没区别。
断掉的右腿又疼又痒,蹲又蹲不下,胥洄本想坐着的却又不方便他翻找药材,于是只能左腿跪在地上,右腿朝一边弯曲着,重量尽力压在左腿上。
胥洄还没抓几把药渣,便听着门后传来的说话的声音。
“以后父亲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开头那人的声音十分耳熟,胥洄心道不好,连药材都顾不得找了,慌忙爬起来想要跑,但越是慌乱出的差错就越多,他忘了右腿还弯曲着在原地,爬起来的时候膝盖没能及时转过来,在疼痛的驱使下竟是硬挺挺的双膝跪在那了。
“呃……!”
碎裂的骨头扎进血肉,胥洄疼得冷汗直冒,高热都降下去不少。
这时医馆的后门也被打开了,带头的是个年轻人,看见胥洄跪在一堆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药材面前,他挑挑眉道:“又是你们这些乞丐,真当药渣也能治病啊。”
胥洄表情十分难看,不光是腿上的伤疼,还有一种偷东西被发现的窘迫感。
而且重头的还在后面……
明烛从那年轻人身后转了出来,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胥洄不敢抬头看明烛,因为他知道别人可能认不出来,但明烛一定能……祂可是天道。
“呦,你发热了?看样烧的不轻……”
那年轻人发现胥洄肿胀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凭借行医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来这人正在发着高热。
明烛将目光移到他跪着的膝盖上,冷冷道:“他喜欢跪着,便叫他跪上一整天,不然便以偷盗之名送到官府去。”
胥洄跪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每次出现在明烛面前,他总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贱。
那年轻人了然一笑,“好,那便依了您的意思。”接着便对胥洄道:“听到没有,好好跪着,跪好了说不定还能赏你点药!”
耳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胥洄才终于抬起头来,如今只配看着祂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