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应现被屋子外面的鸟鸣声叫醒了。

透明的，像玻璃一样澄澈的被阳光照透的空气充斥在整栋屋子里，让人感觉不到空荡。屋内很暖和，就像是记忆里暖洋洋的春天。

她醒的时候还有些大脑空白，躺了几分钟之后坐起来伸展了会儿身体，起身去盥洗室里洗漱，用毛巾擦干脸走出来时就看见换了一身黑色丝绒长裙的林应珏已经坐在自己对面的垫子上倒好了茶水。

“早安。”

只画了眉毛和唇妆的林应珏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一些，似乎那些锋利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棱角都是自己亲手往脸上画饰的一样。

她把放在地上的餐盒端到桌子上，打开盖子。里面躺着几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皮上还冒着丝热气和水汽，飘出来一股熟悉的牛肉香味。

林应现没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对面垫子上等着她把餐具给自己。

林应珏特地过来和她一起吃早饭，看她愿意动筷子，嘴角弯了弯露出点她特有的隐秘的笑意。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还好。”

“洗澡水凉了没有？”

“刚刚好。”

林应珏呼了一口气。昨天她早就安排好了佣人在这栋平日里没什么人住的院子清整了一番，还特地用上了林应现最喜欢的颜色的地毯铺在地板上，木桶里烧好的洗澡水也是早早嘱咐给下人做好的事情。

神色冷淡的林应现吃了大半盒包子，林应珏动筷子夹了两个吃进嘴里就坐在那里等她吃饱。茶叶的清香味道和包子的肉香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诱人开胃。

也没问她这包子是哪里买的，林应现自己安安静静吃完之后就把筷子放回了餐盒里，然后两根手指抬起桌子上的小茶盏举杯饮了两口。清苦的茶水味解了些肉馅包子带来的油水口感，让人觉得酣畅淋漓，这顿早餐算是下肚吃好了。

林应珏很懂她的饮食口味，这一天在开头都如此用心的对待她。

吃饱喝足了就该干正事。

林应珏把餐盒收起来放到了门廊边上。

她走到房间的柜子处，从里面取出来一张黑色的纸。林应现昨天没有那个心思去翻找这些桌柜，倒是没想到她会从这里面拿出来东西用。

纸面被她铺平在地上，光线照射下看得出来表面有些凹凸，质地粗糙。林应现看着她把手掌张开放在了这张a3大小的纸的中央，闭着眼睛嘴里在念着什么她听不清的东西，摆出一副巫女求雨的姿态。

木宇。她说出最后这两个音节时吐词清晰而有力。之后眼睛未睁，轻声对对面的林应现下了这句命令。

“手放到我的手背上。”

林应现挽起袖子露出干净白皙的小臂，把手放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按住。

空白的纸面上在她手刚放上之时便凭空浮现出来一圈泛着白光的波纹，从她们手掌相叠的地方朝外如同海浪一样拍打扩散开来，以一个个圆的形状扩大，慢慢的推到房间的角落处时才消散不见。

林应现惊异于这东西，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手和坐在自己面前的姐姐。

林应珏抬起头，眼睛依旧紧闭。她面容严肃冷淡，嘴唇翕动而没有发出声音，另外一只手缓缓地举起来直至头顶上方，像是要接住什么。

林应现也跟着她的手抬起自己的头，往上瞧去。可是她什么都没看见。

整个房间除开那圈就在她身子下面晃动的光晕，没有更多的异样。也有可能是我看不见，她重新低下头想着。

她从小就没什么当神使的天赋，别说神迹鬼魂，就是连一些没有被掩饰的妖气都察觉不到。林家养了一些用来追寻鬼迹的妖物，在那年林应珏接受神使时被带出来做了她的试金石。

而那年的林应珏牵着她的手，在那片枝叶里都夹带着浓重雾气的森林里左绕右行，在她眼里的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危险区域，被林应珏硬生生避开了所有的陷阱和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