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钰郎,穿着那身初见时的绯红长袍,站在东宫那片敬天池旁。
那身影依旧挺拔俊逸,令她为之心动。
她走近了些,躲在一棵粗竹后,观察他。
他低垂着头,微皱着眉,一副沉思状,不知又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是皇上又给他出了难题?
还是他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又寻了他的麻烦?
或是后院的那几个贱人,为了争风吃醋而扰到了他?
不!钰郎胸怀大志,才不会为了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而烦心。
她的钰郎无时无刻思虑的,皆是举国大事。
微风吹起他的袍摆,绣在其上的那条金龙似活了过来,在袍面上逶迤游弋。
身后,荡起的池水扭曲了他修长的身影。
江童手捂胸口,放轻呼吸,将手搁在冰凉的竹上,这才稍降下她颗炙热的心。
钰郎永远都是她最爱的钰郎,是她的钰郎。
她也永远是他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最后与他并肩走向最高宝座的,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那些贱人永远也越不过她去,包括那个女人……
她心中不由升起丝丝得意,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
正当她提起裙摆,抬起脚,想绕过翠竹,走到她的钰郎身边时。
却腾然发现,她的情郎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那女人肤白貌美,容颜繁花,小鸟依人地靠在钰郎胸前。
而她的钰郎此刻正紧紧地拥着那女人,之前的满面愁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端方的笑容。
钰郎的头压在那女人肩上,薄唇轻启,在她耳边不知在轻声说些什么。
那女人面上露出娇羞的表情,纤细的身体在钰郎怀中不断地扭动着。
两人举止,极为暧昧亲密。
江童的胸中升起滔天的妒火!
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明明是皇上的妃嫔,居然敢私下勾引她的钰郎!
她想马上冲出去,将那贱人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但太子妃的身份,让她保留了些理智,生生将这把火暂且给压了下去。
若真将此事闹开,那女人定然活不了,可钰郎也会受到牵连。
尤其他那几位兄弟,对钰郎一直都虎视眈眈,时刻想拉他下马,到时定会落井下石。
说不定,钰郎不仅太子之位会不保,可能性命也堪忧。
钰郎若是倒了,她这个太子妃肯定也做不成了,她背后的江家也会成为落水狗。
而钰郎若是连命也丢了,她或许也会活不下去。
无论怎样,她都是不能声张的。
可恨!江童对这女人的妒恨又更深切了几番。
等着吧,她一定不会让这女人得意太久。
同时,心中又升起浓浓的伤感悲切。
东宫后院那几个女人已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如今连别人被窝里跑来的女人也要来与她争?
为什么男人总能三妻四妾,而她只守着一个钰郎却已是身心俱疲了。
她将额头顶在竹竿上,垂下的睫毛滑落一滴滴水滴。
当她收整好情绪,再次抬头望向那两人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她的钰郎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尖闪着冷锋的匕首,狠狠插进那女人的身体。
血慢慢溢出,浸湿了那女人的衣裙,将上面绣的白牡丹染成了大片的红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