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厦子,大太监总管苏培盛的徒弟,也算是御前的红人。
他不仅掌握着紫禁城的一手的新消息,还可以引导后宫中舆论的传播和走向。
此时这样的话从他那儿传出来,十有八九便是真的。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穆贵人在心里头嘀咕着,若真如小厦子所言,如今此事已有结果,无论好坏与否,自己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况且,既然皇上留了她一条命,也并未让她搬进冷宫,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无论此举是看在阿玛往日的功绩上,还是看在自己从前侍奉他的情分上,想必都不会再迁怒自己的母家了。
一想到此,穆贵人方才算定下来心,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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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皇上口谕,穆贵人佟佳氏,心思歹毒、为一己私欲谋害嫔妃 祸乱后宫,如此德行实在罔顾圣恩,故而褫夺封号 废为庶人,幽禁储秀宫;皇后乌拉那拉氏,疏于管教有失职之过,暂禁足景仁宫,往其静思己过,钦此。”
一道圣旨下来,顿时在后宫和前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后宫之人自能揣测出皇后在此事上或许并不无辜,可前朝文官御史对后宫琐事却不甚了解。
众人皆知佟佳氏是罪有应得,怎么处置都不过分,可因后宫嫔妃犯错,而牵连皇后禁足却从未有过先例。
众大臣私下议论纷纷,各有各的看法,却没有人敢拿此事开口劝谏过皇上。
哪怕是深得皇上看重,向来有话直说的张廷玉几人也难得的没有上奏折为皇后进言。
倒是太后闻得消息一时急火攻心导致身子不适传了太医。
她原想拖着病体开口替皇后求情,可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皇上来瞧自己,她却故而冷静了下来。
自己年纪大了又身子不好,说不准还能熬几年,若如从前般一味的包庇宜修,反而会让皇上对自己与她愈发厌烦。
况且宜修这些年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借此事敲打敲打她也好,一来可以平息皇上的怒火,事过了也便罢了;二来也让宜修明白,她的皇后之位并非稳如泰山,日后需谨言慎行,才能维护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为此,皇上到寿康宫请安时,她对皇后之事只字未提,只是询问不到月余的亲蚕礼到时该有何人带领。
见皇上有所犹豫,太后便率先开口推荐了华贵妃。
皇后之下便是两位贵妃,论起来华贵妃比瓜尔佳文鸳更有资历些。
其实太后私心里是觉得,华贵妃再尊贵也不过是汉军旗嫔妃,无论如何也威胁不了宜修的地位,让她去总好过让满军旗有儿子的瓜尔佳文鸳要有利许多。
最终皇上应允了太后,定下了华贵妃。
…
佟佳氏被废且禁足的事传到府中,被爱女心切的佟佳夫人在家中闹了个没完,她每日以泪洗面,令佟佳汝克十分头疼,最终耐不住她的恳求,亲自登了乌拉那拉府的大门,拜见了皇后的亲弟弟,现任骑都尉的乌拉那拉富存。
渐渐的,两家私下也跟着热络起来。
乌拉那拉全族都盼望着皇上能早日宽恕了皇后,而佟佳汝克一家则希望皇后日后能看在两家的情分上,能照应些自己废为庶人的小女儿,不至于她受太多苦。
可无论是四月二十八太后的寿辰,还是六月二十八皇后的千秋,皇上都未曾下旨解了皇后的禁足。
慢慢的,前朝那些大臣心中也琢磨出了了些许。
这一年的春与夏,便随着皇后的失势慢慢沉寂了下去,宫中难得的平静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