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关键信息,简妮特用笔记下,她很清楚学者在想什么:“真讽刺,你是说典型宗教纷争需要我们这样的异教人士介入。”又继续说:“我应该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位骑士团长要担心两个刺客呢?我相信他的兄弟情谊一定能解决掉两个小麻烦,可是有一个团的人等着他调度,另外,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会为其他人的生命担忧了?”
“关于第一个问题,如果你说的兄弟情指的是(部分文字缺失)、(部分文字缺失)和(部分文字缺失),那么...”
简打断了无用的自我讽刺:“停,我不想听长篇大论,别告诉我是神秘集会。”
“说得真对,”安东尼奥为她的智慧敷衍地鼓掌,“除了它还能是谁呢?”掌声停下后,他抛去暗示的眼神,“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知道阿沃涅格...”
“如果你说的是那座边境港口城...”一个响亮的名字立即划过,仿佛重重迷雾遮盖的天空变得明朗,然后简看见夏季的暴风袭来,骇人的狂风暴雨几乎撕裂了逻辑的城垛,把疯狂的想法灌进她的脑子,“你是说...是他?保皇派...政治事故。”
面对不置可否并且讳莫如深的笑容,她似乎很接近真正的答案了,正是那种不可思议的结果要求她震惊地大声说:“怎么可能呢?!”
“事情有点复杂。”安东尼奥得意地靠着椅背,像一位合格的泄密者,他说:“假设,我是说,假设圣萨瓦托耳·奥·蒙特教堂任命了一位圣殿骑士团长,假设这个团长接受了一位大主教的密旨,假设他要前往某个海滨小城,假设他在途中会遇到刺杀。你明白的,全都是假设,谈不上泄密。”
她反应快极了,短短几秒便发觉了话外之意,“是不是沃杜布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疑惑越来越多,“我很好奇,我一度以为你的活动和历史学没什么关系,看样子是我错了,不是吗。”她又说,“不过,我对此一点也不关心,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在我们这信誉不错,但也得加钱,我可不是故意平地起价,全都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你情我愿的拦路抢劫,”学者左手食指敲了敲桌子,腔调像喜剧演员念台词,“证明完毕(quod erat demonstrandum)。”
“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
简妮特知道今天她拿捏住了安东尼奥的软肋,不然,他也不会妥协,“我是说,所有人都知道谈价总归不是为了讨双方欢喜而设立的,人们却时常享受谈价的过程,这句话听起来很不合逻辑,但是,绝不是我们陈述方式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那样...”
“说重点。”
简有了兴致,她依稀记得上一次安东尼奥也是如此,忽然一种预感砸中她。这对预言的天赋没太多要求,不过是通过揣度他的神态和动作,她感觉这个男人有很大的信心达成这桩买卖。她明白,就交易而言,安东尼奥从来都是最受欢迎的雇主,以各种数据和实例所证,绝大多数拥有者在讨论雇佣买卖的时候,将材料和金钱作为首要条件,只不过奇妙的是,安东尼奥实在缺少对金币和宝石的兴趣,在这里,消息才是作为基础价码的存在。
互惠的交易理应使她更高兴才是,但一看见安东尼奥,就觉得他是令人不快的源头,像掺了剧毒的蜂蜜,能甜蜜地赐予死亡。她有时还是会在脑子里自行拼出关于学者的阴谋论,挑起两国的战争,战争无非是政治利益延伸的方式之一,却硬生生地夺走数千生命,让可怜的士兵血淋淋地惨死。
“价格就是一句神谕。我想,对你们来说,比起闪闪发光的硬币它更有用。”
在简妮特走神的几秒钟,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交际辞令。她已经不确定是现实不够真实,还是梦境太过于真实,换句话说,她不记得自己在做梦。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含义,但当恍然大悟时,却有更多的问题把她困住,于是几十个疑惑被归纳为最简单的形式。
“神谕?”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