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晚的热闹像是啤酒杯上浮着的泡沫,只持续了一夜,就消失了。
警备厅的人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就开始进行大街的清理工作,当然他们的主要工作不是扫垃圾,但是把醉倒意识模糊的人送进医院,或者是停尸间,毕竟在外面冻了一晚上了。
维文特一早就要去红堡,完事后,又去了石郊监狱,不出意外,他看见了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的克莱奥。
看到这一幕的维文特心里则畅快极了,是他昨天晚上亲手把绳子从气窗中伸进去,然后套在克莱奥的脖子上,再把他一点一点地勒死,可惜气窗太小,天太黑,他没有亲眼看到克莱奥狼狈的死状,以至于他今天早上,不得不找一个借口,再来一趟监狱。
不过还是很可惜,克莱奥的身体是背对着牢门的,维文特还是看不见他的死状。
“算了。”维文特嘴角勾着笑,没在监狱中多做停留,拿着作为借口的文件,哼着口哨走了。
快走到监狱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喊声:“七号房的犯人死了!”
“蠢货!现在才发现——”维文特停住脚步,想回头看一眼,但看热闹这种行为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就还是走了。
马车带着他回到庄园,寝室里,妻子躺在床上,情人则守在床边,头一点一点地,像是在打瞌睡,这一幕如此的温馨,他脸上泛起笑容走进,旁边的仆人看见他,准备向他问候行礼,被他挥手屏退了。
维文特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但奥薇还是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语气中带着埋怨。
奥薇不想暴露太多的情绪,她对维文特很失望,这么重要的平安夜,他居然不在家,把整个庄园还有宴会都扔给自己怀孕的妻子,非常不负责任。
并且医生对卢斯文进行了诊断,她昏迷的原因是那一束馥郁芳香的百合。
一个负责任的丈夫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真的认为自己是卢斯文的丈夫吗?
奥薇怀疑起了爱情,怀疑起了维文特和卢斯文的婚姻,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洞察人心的恶鬼无比的敏锐。
不过阿尔并没有告诉维文特,因为这个男人在关于奥薇的事情上,固执认真的超过它的想象,它曾经无数次告诉过维文特,奥薇对他根本没有爱,她所有的亲昵和暧昧都是逢场作戏。
但是维文特听不进去,他固执地相信,那就是爱,并且是深爱,他们彼此都深深地爱着对方。
那就没办法了,阿尔想帮,奈何维文特不愿意清醒,那就让他沉沦。
爱终究只是一种假象,不会一直维持下去,等到假象被撕碎的一天,浓烈的恨和爱会成为恶鬼最美味的养料,它舔着嘴唇,等待那一天。
“抱歉,我现在才回来。”维文特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对,他走过去,抚摸她的长发。
奥薇抬眼看他,有点想质问:你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孕妇吗?为什么还要给她送百合?不知道这对她有害吗?
可到嘴边,质问的话变成了深深的叹息,因为她在维文特的眼里看见的全部都是自己,深情专注,全然没有躺在病床上的卢斯文。
奥薇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无比煎熬。
她站起身,说:“既然你回来了,就交给你了,请教堂的神父用了疗愈术,说她只要醒来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维文特这才把眼神分了一点给自己的妻子,点点头,又看到了奥薇脸上的倦容,说:“我先送你回房间,这里交给仆人就行了。”
“不。”奥薇拦住了维文特牵过来的手,顿了一下,一字一句说:“留下来陪她,她需要你。”
维文特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就在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卢斯文醒了,她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了床前两个模糊的人影,昏昏沉沉的大脑半天才清醒过来,看清了床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好友。
两个人已经避嫌地分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像是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醒过来的卢斯文看见了两人,她先是对奥薇的出现感到惊喜,随后又对维文特感觉到抱歉:“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晕倒在宴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那么多的宾客,我把这一切都搞砸了,太糟糕了!”
“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想,你怀孕了,本来就应该多休息,但我却还把这么繁琐的宴会交给你去操办,是我不该。”维文特说。
他的甜言蜜语总是会让人听得心花怒放,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他。
卢斯文被哄得开心起来,苍白的面容都浮现了几分红润。
维文特:“亲爱的,奥薇从昨天来了,就一直在照顾你,现在应该很累了,先请她回去休息,我让佣人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明天你们再一起叙旧。”
卢斯文拉着奥薇的手,发出来自内心的感谢笑容:“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但是你看起来也很疲倦,留下来多休息几天,别急着离开,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话别后,奥薇独自回到了房间,她拉开抽屉,里面出现了一张纸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委托已送达。
阅后即焚。
另外一边,坦尼亚,德罗伽蓝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