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
和谈大臣们自然要聚在一起,商讨各种应对方略,驻防的守军亦是严阵以待,防止各种突发情况。
郭豫淇“放羊”的日子算是过到了尽头,惠王殿下的两位公子一到,他立马换了副嘴脸,一副公务在身,闲人勿近,神色严肃得如同老学究。
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是时候需要重新定义。
简贞也是个相当和气严谨的姑娘,一不小心就开始打起肚皮官司了,这是近墨者黑的典型例子,但是,为何郭豫淇就没被染红呢?
同理,伦晞和寒亭兄弟持重沉稳,就算跟着郭豫淇左三圈,右三圈地绕来绕去,但绝不会被他带到沟里去。
所以一物降一物的理论,更严谨地指出这个怪圈的真实状况。
言归正传,薛氏兄弟除了日常和郭豫淇就即将到来的和谈进行布署,也免不与河州当地大小官员见面应酬。
兄弟俩心里虽不情愿,但架不住地方官员们对惠王殿下敬佩之心如涛涛江水滚滚而至,两个年青人只得在暇余接受各种音贝的马屁。
目睹此情此景,郭豫淇漆黑的眼睛深沉地如迷雾中的幽谷,似笑非笑的嘴角透出薄薄的凉意,他双手环抱于胸,冷冷地看着从薛家兄弟房内出来的各路神仙。
刚才惠王府公子所给予的和煦春风,如今在那道冷冽的寒光中都化作刺骨寒风。
河州神仙们自不会忘,郭大将军那杀人不眨眼的手段,或许也能猜到,待他们离去,郭大将军的猛药一定比他们的马屁更能赢得惠王府公子们的青睐,可是谁又会放弃这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书房中,一炷香,三杯茶,一场棋局,三种心境。
话题自然是由郭豫淇主引,范围自然是跳不出河州的人和事。
譬如,河州长史谢大人贪财好色,大小妻妾有十来位,吝啬之名也是远近闻名。各位美人原以为嫁入了豪门,可以随心所欲买买买,却不想被长史夫君各种按劳分配,在取得晒朋友圈资格之前,喜获厨师,绣娘,按摩各种技能。
譬如,河州司马顾大人,外表看起来堂堂七尺男儿,行动却如妇人般畏首畏尾,毫无担当,当年闪耀的才华都凝聚在马屁话上了。
譬如,河州刺史胡大人……
郭豫淇侃侃而谈,思维十分活跃,正欲将老胡调侃一番,四只认真的眼睛让他突然想起,这老胡和薛氏兄弟可是表亲加长辈,他嘴上戛然而止,只伸出大指姆在薛伦晞和薛寒亭眼前晃了晃,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咱胡叔可是唐僧西行何所图。”
薛伦晞始终秉着客观公正的态度,听了郭豫淇的调侃,也只含笑不语。
而薛寒亭因为和郭豫淇关系”特殊“,两人之间相当随意。
他将郭豫淇晃动的大拇指打开,微微扬起唇角:“我胡叔为人耿直,自然不对你胃口。”
但他似乎对顾大人的溜须拍马更感兴趣:“据说顾护当年探花出生,可算才貌双全,本可以靠颜值入赘得宠,却非昂着脖子,得罪了当时朝中的一干老臣,更有一位权臣排除异己,更泄私愤将其贬来了河州。“
“只是这顾护也是徒有虚名,在河州任上毫无建树,生生坏了天子门生的脸面!”薛寒亭十分惋惜地叹道。
薛伦晞眉头轻蹙:“二弟,道听途说之事常有八分假。“
“顾大人中探花,来河州,具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这期间更是以讹传讹,事实的真相早就被种种猜测臆想掩盖得面目全非。”
“我们不识这位顾大人,对他的过去也没有深入的调查过,妄加评论甚是不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