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整日,早膳也没吃什么,裴滢的肚子已经饿到咕咕乱叫。
她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魏邵手中还端着一碗鸡汤,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你们能不能不要看我吃饭?”
“白征、云柔,你们退下。”
“诺。”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吃饭?”
魏邵摇摇头说道:“你真美。”
裴滢被他的这句话雷到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在魏邵的注视下,裴滢吃了许多,看着她胃口好了些,魏邵才放下心来。
“这次外出,来河南郡赈灾是一方面,我还想着带你回南阳老宅一趟,见见亲人。”
“当然可以,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就出发。”
“可是你现在有了身孕,怕是不能太过疲惫。”
听他这样说,裴滢想刀人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
“魏邵,我是怀孕了,不是截肢了,你难道不知道,多走路对腹中的胎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吗?”
“这个孩子,你同意生了?”
裴滢没有说话。
“夫人,这就是天意,之前你一直喝着避子汤药,能有身孕本就是难事,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次,上天竟如此垂帘我们,让我们能有了自己的孩儿。”
魏邵的语气中,难掩的开心,裴滢并没有理会他。
又说了几句后,魏邵才感觉到了裴滢的不开心。
“你不高兴?”
“是。”
裴滢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她更不会选择忍着,让自己难受。
“夫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
“没有原因。”
“事出总有因,你同我说说,我们之前每次提起这些事,你总是兴致不高或是搪塞过去,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妇人,每一个都愿意为自己的夫君生下孩子,开枝散叶,你为什么和她们不一样呢?”
裴滢看向魏邵说道:“你真觉得那些生了孩子的妇人们,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魏邵,你根本不懂女子。远的不说,就用我妹妹裴笙做例子吧,她只有十六岁,却已经经历过小产和一次生育,离开长安前,我进宫看望过她,她的身子依旧十分虚弱,并且肚子上的皮肤被撑开,留下了永远都消除不掉的纹路。”
“若说这肚子上的纹路,可以用衣服遮挡起来,那衣服也遮挡不住的脸呢?她的憔悴和虚弱,还有她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大把大把的掉落。”
“但这些只是不够美好的事情,真正让人痛心的是她生产那日,她胎位不正,险些被肚中的孩子拖死,她甚至已经想好遗言,害怕自己不能给双亲尽孝,你知道我心中有多么难受吗?”
“可你们魏家人呢?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孩便对她爱搭不理,她的夫君,你弟弟魏桓,在她生产后,最虚弱的时候,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却守在雍嫱的身边,扔下我妹妹孤零零地一个人。”
“这世道,从来就没有对女子公平过,传宗接代,不过是世人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
很明显,裴滢这段话的意识过于超前,若不是她今日说出来,魏邵其实是意识不到的。
“你别激动,不论你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肯定会很爱很爱他。”
“生产之痛,我不能代替你,但从现在开始,就是我魏邵欠夫人的,我向夫人保证,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夫人不开心,都可以拿我撒气,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用这一生的疼痛换夫人这一次的疼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