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过你本来就是宫门的人吗?”云以抒继续逼问她。
“我的确是生于宫门,长于宫门,要说我是宫门之人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了,好像在回忆些什么。
可是沉默没多久后,她又继续开了口:“但我的心却始终都在无锋,而我也始终只忠于一人……”
说到这秦艽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不少,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那段遥远的回忆宛若是一场她不愿醒来的梦。
“你说的那人是谁?”
云以抒不解,但越靠近真相,她心中求知的欲望却愈加强烈。
不过秦艽似乎不愿意再向她多透露些什么,而是将话题转到了云以抒最在意的地方。
“看样子你已经去过徵宫了……那恐怕也知道了宫远徵试炼结束后并未回到前山吧?”
连云以抒自己都未察觉,此时她的身上已经从徵宫沾染了不少草药气味,也难怪会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
“你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宫远徵留在后山还能做些什么?”
秦艽虽然将问题重新抛了回来,但答案云以抒心知肚明。
离开风宫那日宫远徵也曾看到那扇密门,依照宫门之人对风家族的好奇以及对真相的渴望,必然会再次派人前往后山深处一探究竟。
而依照宫远徵的性子,他必然会将此事揽到他自己身上。
来不及再向秦艽仔细盘问她究竟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宫门机密之事,她便抄起桌上的簪子夺门而出,直奔羽宫而去。
因为她清楚,宫门必然不会让宫远徵轻易涉险,前往后山深处必然是宫远徵的一意孤行。但凡宫门之人想要进入后山深处将宫远徵带回,能考虑到的便只有有着风家独特血脉的她与云为衫。
而宫门必然不会让她这个身份暴露的无锋之人进入后山深处,如今宫门唯一的希望便落在云为衫的身上。
而她现在去找云为衫和宫子羽,就是想代她前往后山,将宫远徵平安带回。
云以抒走后,秦艽重新归于平静,端起手边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思绪也随着那杯已经空掉的茶杯飘回了过往。
幼时的她一直深居于后山之中,但她自幼便丧父丧母无人可依,更无人在意。
所以在后山中她免不了被欺辱、针对与孤立,仿佛这般便可以打发些孤寂无聊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直到一人的出现将她从无穷无尽的深渊中彻底拉出,那时的风无灭还是个翩翩少年郎,青衫落拓,轩如霞举,意气风发。
他教她武功,也愿意护她,从此她便成了他的小徒弟。彼时的秦艽也不过七八岁而已,对于他的“倾囊相授”她感激不已。
他是风宫宫主风无极的孪生弟弟,身份地位本是尊贵无比,可就因风族双生子一强一弱,他从小便无法修炼内功,只能学些简单的招式。到了成年之后,也只能将宫主之位拱手相让。
这些秦艽心中一直都知道,但那时的她却不知道他却不甘于此。
直到后来他离开宫门之前曾来问过她:“你会帮我的对吗?”
她应下了,而这一帮便是半辈子。
她甘愿做他永远的徒弟,也甘愿做他的那把最锋利的刀。
秦艽嘴中喃喃:“天地玄黄,日月盈仄;魑魅魍魉,暗夜独行。”而后一声嗤笑,又道:“手中不染鲜血,又何谓之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