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风伸手替她理了理鬓间的头发丝,一股清冷的味道萦绕在她周围。
宋羽姿的脸噌的一下红了,雪白的脖颈也平添了些微粉的色彩。
裴文风看着眼前的娇艳欲滴的可人儿,数日的思念喷涌而出,他凑到她的唇边,声音带了一丝慵懒调侃道,“都要变成世子妃了,还不心急?”
宋羽姿被他说的话瞬间激怒了,脱口而出道,“你都不急,我急什么?我嫁谁不是嫁?”
裴文风心里吃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醋泡过的,他扣着宋羽姿的后脑勺,猛地低头亲了下去,唇齿交融间,他狠狠地咬了咬宋羽姿粉嫩的香唇,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威胁之意,
“我说过,你只能嫁给我,圣上有旨意又如何,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只是一张废纸。只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到底喜欢谁这个问题,我就日日不安,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宋羽姿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是紧绷的,隐隐透出一丝丝不安和焦虑。
她抿了抿嘴唇,轻叹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他,然后说出了她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秘密。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有可能也不太相信,以为这些都是天方夜谭。”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了出来,“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为了讨你欢喜,可以为你做许多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她见裴文风盯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神,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为你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后,我为你假传了云齐帝的圣旨……我原本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到最后,我才知道,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二姐宋卿。”
她伸手轻轻捧起裴文风洁白如玉的脸颊,想起了以前那些伤痛的事,潸然泪下,“曾经的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可到最后,你坐上了皇位,却让我二姐来毒杀了我!”
裴文风看到她那决绝和哀伤的眼神,心如刀绞,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泪水,颤抖地说道,“你曾说过你未卜先知,难道这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亦或者只是一场梦?”
他不敢再揣测下去,而是猛地紧紧抱住宋羽姿,颀长的身体越发紧绷起来,那放在她背上的修长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
此刻,害怕和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裴文风怕宋羽姿会因为这些预测,就像一阵清风一样,怎么握也握不住,就那么从指尖幽幽飘走了。
宋羽姿摇了摇头,心痛到无以复加,“不,这不是梦,也不是未来发生的事,而是以前我的亲身经历,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在像个疯子一样,说些不着边际的幻想之言,可是真的很抱歉,现在的我做不到,轻易地去原谅你们……”
裴文风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那淡淡的清香,声音飘忽道,“那就别原谅了。若我真做了那样的事,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他松开了宋羽姿,内心无比坚定看着她道,“我无法同你讲出我有多么的喜欢你。最开始,我怀疑宋抒怀陷害了我父亲,我是比较讨厌你的,我一直觉得你到青川城帮我,是为了杀了我。”
宋羽姿淡淡暗自在心里腹诽道,我的确是想杀了你,可你确实太难杀了,我他喵的怎么杀都杀不了你啊。
裴文风继续道,“后来,你用密道帮我运送赈灾物资,我就开始对你改观了,你是个心存善意的人,愿意为了一些毫不相关的老百姓而做出努力,再后来,你同蔡平讲的匹夫无责之言论,让我深深震撼了,我第一次觉得,世间竟还有这样认知的女子,跳脱世俗眼光,那样的与众不同。”
宋羽姿偷偷掐着人中,差点没晕厥过去,她心道,早知道我不讲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了。
裴文风见她模样娇俏可爱,又偷偷轻啄了她脸蛋一下,脸色微红道,“你偷看我洗澡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要么杀了你,要么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宋羽姿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
“可谁知,后面事态发展会那样急转而下,你竟真拿着双鱼玉佩,闹着要同我退婚。”
裴文风似乎还沉浸在当时被退婚的愤怒里,他随即狠狠地咬了宋羽姿脖颈一口,直到她有些微吃痛方才作罢,“我那时表面装作不在意,实际心里也是苦涩的,我心想,可能以后再也遇不见你了。
但老天垂怜,让我又在白玉河游船时遇见了你。从那天以后,我就暗暗发誓,无论怎样,都不会放你离开了。
以前,现在,将来,我希望我的每一日,每一夜都有你。如果婚后你看我不顺眼,我就给你修一座属于你自己的府邸,在那里,你尽可以放纵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期待今后拥有你的每一天……”
宋羽姿立马按住了他薄薄的嘴唇,脱口而出道,“裴文风,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她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光彩,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觉得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很荒唐吗?”
裴文风深深地望着她,好似要将她尽收眼底,刻进心里,他摇了摇头道,“情绪是骗不了人的,你说这些的时候,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的绝望和痛苦。
说来还有更荒唐的事呢,我在十里庄被炸,受了重伤,在蔡府昏迷那些天,做了好多好多光怪陆离的梦。
有时是我在蜀地的庄子上到处寻你,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有时我又是在一处叫凤仪宫的地方,坐在床榻夜夜等你,静待天明,有时我甚至恍惚间好像能听到你一直在唤我裴相,裴相。
梦里的我一直找不到你,真是快要疯掉了……那时,我就在想,你一个人坚守了这么久的秘密,一定也和我在梦里一样,特别特别辛苦吧。”
不知怎的,宋羽姿听到裴文风这番话,泪水竟簌簌地往下掉落。
前世的委屈和不甘,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她声音幽怨道,“若你真的像梦里那样找过我就好了……”
可惜,她至死都没有等到他的出现。
想到这里,宋羽姿转而愤恨起来,“你说得再好听,我也是不会原谅你们的。我不仅不会原谅你们,我甚至还想杀了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可我一直做不到。”
宋羽姿极为痛苦地蹲了下去,靠在树根上暗道自己没用。
可报仇又能如何?
谁还能保证,前世里的人做的孽,跟今生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现在的他们,都不知道以前做过什么呢?
她不是圣母,可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宋羽姿懂得。
只是要让她再那般一往情深地喜欢上裴文风,信任裴文风,估计很难,很难了。
裴文风见状,蹲下去紧紧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骨髓里。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宠溺地哄着,“其实,杀与不杀,都在你一念之间。若以后你见我不顺眼,便可用此信物杀了我。”
裴文风从胸襟处,掏出一块血红色残缺的龙形玉珏,塞进了她的手里。
玉珏还带有裴文风温热的体温,宋羽姿拿在手中,舒展开来。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号令裴家军的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