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诚怒气冲冲地看着儿子远去,呼吸愈发粗重,如画担忧地看着他:“迪生不过是孩子,你莫再生气了。”
赵思诚转过头:“这小畜生目无尊长,他娘死后变得更加不可理喻,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让如画红了眼,赵思诚道:“他又如何为难你了?”
如画苦笑道:“没有难为我,只是委屈了于郎中。”
于真上前见礼:“赵老爷,幸亏您来得早,否则小的今晚怕是要见官了。”
“也怪我,”赵思诚抱歉地道:“这样,赵某做东,就在家中吃个便饭,权当我给于郎中赔不是了。”
于真一惊,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的了。”赵思诚是远近闻名的大富商,于真不过一介小小郎中,身份地位云壤之别,这谢罪宴赵思诚有心提,他却没胆子吃。
赵思诚挽住他的胳膊:“哪里的话,你为贱内医治顽疾,不辞辛苦,如今又被我那不孝子出言污蔑,这顿饭你不吃赵某才是不安,”他百般相劝,于真执意不肯,如画见两人僵持在一处,笑着上前:“于郎中不必推辞了,我家老爷风尘仆仆归家,路上也不曾果腹,您只当吃个便饭便好。”
赵思诚也道:“正是如此。”
两人既然如此说,于真再拒绝便是不懂礼数了,只好拱手道:“如此,叨扰了。”
如画笑了笑走到门边,向护院的首领道:“辛苦诸位兄弟了,下去休息吧。”随后做了个请势,赵思诚与于真随她出了门。
小院中归于平静,角落中冒出两个脑袋,大脑袋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咋舌道:“想不到这大富大贵之家竟然也有烦恼。”
“相信我,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会有烦恼,”谷雨从角落中走出来:“人是哭着来到这世上的,想没想过为什么?”
大脑袋撇了撇嘴:“这赵家乱得很,未必有动手的机会。”
谷雨走到房中,八仙桌上摆放着于真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药包,叠得方方正正,用草绳打了结。他将那药包拿在手中凑近鼻端嗅了嗅,大脑袋站在门口,探头向外观察半晌,回头见谷雨举止怪异,有些不耐烦地道:“还不走吗?”
谷雨没有做声,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将那药包的草绳解了下来,大脑袋一愣:“那女子会发现的,动不得。”
谷雨手脚麻利地将那药包拆开,摊在桌子上,大脑袋咦了一声,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草药被煎过了。”
谷雨点点头,用手指拨弄着黢黑的药材,触手湿漉漉的,他抬起头看向大脑袋:“认得吗?”
大脑袋虽然跟在夏姜身边日子不算短了,但他又没心思真个做郎中,是以对药材并不如何熟悉,他摇了摇头,忍不住问道:“那郎中为何要将一副已被煎过的草药给那女子?”
谷雨低头思索着,门外忽地传来一声低呼:“谁?!”
花厅中,赵思诚热情款待,于真酒足饭饱,见天色已晚,便告辞离去。赵思诚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如画将酒席撤下,见赵思诚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忙关心地道:“老爷,天色不早,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