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马夫回话,对车内的林然道。
林然掀开厚实的车帘,空中已经飘起雪花,被风一吹,有数片飞到了林然脸上。
“外面冷,你去店里喝杯热茶吧。”
林然打发走了马夫,让他去附近的酒楼小坐。
马夫心中感激主子仁和,却是从酒楼里抱了壶热茶出来,他坐在车前,憨笑道:“哪儿有让主子在雪地里一个人的道理,奴才穿得厚,在这儿陪主子等着。”
这街道颇宽,不多时驶来多辆马车。
胤禛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身边的官员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只他一个孤身只影。
“王爷……”
有心之人想上前讨个好,却见胤禛向某处直直走去。
那人顺着望去,只见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候着,车身上刻了雍郡王府的标记。他不由悻悻,郡王府里怎么会忘记雪天来接人呢
“王爷。”
马夫跳下车要行礼,被胤禛免了。
胤禛掀开车帘,瞧见一张芙蓉面。
林然苦涩地笑了笑,唇角的弧度略一掀便消失。
胤禛敏锐地察觉林然的情绪低落,他朝外吩咐一声,放下车帘后将人揽入怀。
“四哥……”
林然垂着头,大红的斗篷被她略略掀开一角,只见她的面上滚落泪珠,一滴一滴没入衣衫,她忽地仰头,眼眸含泪,“四哥,寒酥走了。”
她将斗篷解开,露出在她腿部蜷缩的寒酥,小小的身体渐失了温度,林然亲手抱着它,感受它的心跳渐缓,直至消失。
“它跳到我腿上,用它的尾巴勾住我,它好乖的,我叫寒酥多陪陪我,它还朝我叫了一声……”
胤禛将手覆在林然的手上,一同抱住寒酥,轻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四哥……”林然终于哭出声,“寒酥怎么、寒酥才十五岁。”
胤禛握住她发抖的手,温度比起他这个刚从外面进来的人还要凉,“我们好好为它选处地方,寒酥一个孤零零的,可不能离咱们太远了。”
他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拭去林然滚落的泪滴,“寒酥最亲近你,舍不得离开你远了的。”
林然的手轻轻揉着寒酥的头,颤声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离开我?”
马车驶入府中,周围人颇为识趣地离去,空荡的院落中只余马匹的响动。
胤禛陪着她,与她共同沉浸在悲伤中。
寒酥是他亲手挑选送给林然的,本意是为给远在江南的林然解闷,可养久了,自然有了感情。
他们大婚那日,寒酥是林然最重要的嫁妆。
胤禛更爱狗,可也习惯了寒酥不时过来蹭痒。
寒酥也会因着胤禛身上的温度更高而不找林然,每每这时林然总要挨过来,一边口中“教训”寒酥,一边替它梳理毛发。
雪愈发大了,不多时地面上就积了一层,纯白得令人想要呵护。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
寒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