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七月十五。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从十四日下午开始就变的阴沉沉的,让人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仿佛在头顶蒙上了一层薄纱。
这是一条很长的公路,道路两边种着许多葱郁的树木,过往的车辆很少,往往十多分钟还看不到一辆车。
慢慢的,从公路上看到一辆公交车缓慢行驶了过来,车牌号看不太清,似乎有个“槐”字?
等了一阵,车辆接近了。
这时,从外面可以看得很清楚,车上的司机不时的擦着额头的细汗,脸上很严肃。从他这里往后数,一车三十多个座位坐的很满,奇怪的是每一个乘客脸上都很木讷,没有神采,就像是被生活压的抬不起头一样。
车上的乘客一个个目视前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们怪异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同座乃至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个呆若木鸡。
一个小伙子坐在第三排左侧靠窗的位置,这一排是单座,并没有和他一起的人。他带着一个耳机,听的不知道是什么音乐,有些泛黄的耳机线搭在衣服外面。
兴许是坐车有些无聊,拿起随身带着的圆珠笔在一张二十元的纸币上无聊的写了几个字。
公车行驶的很慢,当然了,这是按照行人步行的速度来说的。约莫过了有十多分钟,车上一个小伙子站起了身,在一车毫无生气的“人”中间走过,摘下了自己的耳机。
他的身材很好,一米八的个子显得有些瘦弱,可是透过那件衬衫可以隐约看到他腹间的肌肉,手臂上带着一个一看就是地摊上买来的手表,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一如其他人一样的短发,很是飒爽,他说不上帅气,只是脸上似乎与生俱来一般的微笑将他与其他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一件浅蓝色的外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并没有为了追求时髦而特意弄上几个破洞。
“师傅,在这里停一下,我到了。”
他站在公车车门旁,轻轻开口,语气很轻。
司机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和他差不了几岁,闻言从车窗里向外看了一眼,额头上的细汗更多了。
“哧~~”
公车停下了,拉了一道很长的痕迹。
他差点没有站住脚,身子往前倾斜,手忙脚乱之中胡乱的抓了一下,正巧抓住了身边一位女子的手。
“嘶,真凉。”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这女人点了点头,弯腰赔礼,心中虽然有些疑惑这女人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看起来也很厚实,为什么手会这么冰凉,却也没有开口,只是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收回了手,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莫名的微笑,并没有回答。
“谢谢师傅带我,呐,这是车钱。”
他向司机递过去了一张二十块的纸币,心想着从自己上车到这里总共不过坐了十多里地,二十块应该够了。
可是司机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说话,也不收钱,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喂,大哥,怎么了?”
他向司机身边走了两步,那司机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往里面缩了缩,显得有些害怕。见他还要向前走,连忙收了钱,指了指车门处,意思很明显。
他莫名其妙的下了车,摸着自己的脸轻声说道:“我有这么吓人么?”
公车引擎的轰鸣声传来,车子缓缓起步,他向车子那里看了一眼,空无一物。
原本坐的很满的车子里除了司机,他没有看到一个人。
“不会吧?”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车子已经走远,不过隐约间可以看到车子的窗户里有一双眼睛在看他。那双眼睛毫无生气,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一样。
他打了个哆嗦,不过刚才那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心思也消失不见。
“也是,一路上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人,一定是看错了。”
他抬起了脚步,就要走远,眼角不经意间向车子那里看了一眼,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平整的躺在那里,他皱了皱眉,走上前捡了起来。
“张叶”
二十元的纸币的斜角写着这两个字。
他咂咂嘴,看向了早已不知所踪的公车,嘴角一撇说道:“我的钱也是正经赚来的,你不要我还不想给呢!”
拍了拍衣服,离开了公路,站在高处看了一眼,下面是个镇子,旁边是一大片坟地,估摸着四里八村“走”(死)的人全都在这里了。
他的名字正是纸币上写的张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施施然的走向镇子里。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三四分钟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长长的头发,身穿一件大红长袍,指甲也是红的,她微微抬头,干裂的嘴唇似乎在笑着,朝着张叶远去的方向看去,一双眼中有了一丝异常的色彩......
镇子与公路离得不远,至多只有二里路,十多分钟就能走到。
张叶行走在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在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点燃,缭绕的烟雾随着微风飘远,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