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抖了一抖,光是听家里长辈说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他可不想真的亲自经历一遍,地动能大难不死,再来一次疫病可就不知道他这一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受得住。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身旁的林煦炎冷冷道:“不可能?没什么不可能的,孝不孝顺看生前,而不是死后看你给办多大的酒席、烧多少纸钱,活着的时候多吃一口非打即骂,要不就是摆脸色,死了也不需要装出来的那点子孝顺,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说自己不是“不孝子”的那位面红耳赤地想要反驳,但对上林煦炎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登时哑声,身体两侧的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家做了什么不是为了让你们记住什么好,也不是让你们记好了日子就能过的好,那不过是凭良心办事,大家乡里乡亲,邻里邻居的,日子过好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没什么不好的,可话又说回来,关起门来过日子,谁家过的好与不好关我屁事。”
“而现在烧与不烧不是一家的事情,而是关乎整个村子,若是真的因为尸体腐坏引起疫病,那大家就都一起等着死吧。”林煦炎承认有恐吓的成分,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再一个,面对村民现在的情况不说得严重点,夸张点,怎么能让他们打破心里被禁锢的枷锁。
紧接着,村长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林煦炎打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人群中有人弱弱说了一句:“我不想死。”静默片刻,一个、两个、三个,都在一遍遍说了:“我不想死。”
连着两日,整个槐水村全是柴火堆燃烧的味道,自然也有肉被烧焦的味道。
许巍和尤二扛着锄头和铲子到院子最边缘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夏清、岑水儿、陆竹则抱着柴禾和一些坏掉不能再用的板子往大坑里填,等柴禾快和地面平行就把死兔子、死鸡鸭鹅码在上面,又在上方铺上柴禾。
等一切准备好,许巍在一旁留的小坑把火点燃。这堆火足足烧了两天才算烧完。
“离地动已经过去了三天,也不知道姜阿嬷怎么样。”岑水儿抱着怀里熟睡的小潼宝儿,这几天小潼宝儿不是在岑水儿怀里睡就是在张立豪怀里睡,就算两人都有事也会有其他人抱着,岑水儿叹了口气,眼圈渐渐红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尤其是夏清,他和岑水儿一样和姜阿嬷相处的时间最长,早就把姜阿嬷当成家人当成长辈。
现在只有姜阿嬷一人在镇上,生死未卜,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张立豪将岑水儿搂进怀里,用行动给他安慰:“等明天一早,我去镇上看看,万一只有咱们村子这片遭了地动,镇上一点事也没有也说不准是不。”
虽然是安慰的话,地动这么大一回事,他们村离镇上又没有多远,若是镇上真没事,那官府救援的人早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