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情形让他心情激动,一直生活在内地,虽不富裕却是安定,边关环境恶劣不说,战争一起,死伤的都是双方的百姓。
自己失去养父母的痛苦犹如刀伤般长在心上,那些死伤的士兵哪个没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
死一个人就是毁一个家。
和清瑶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本来就在他脑海里的,说出来连自己都吃惊,从未接触过战争的他如何会有这些主意?
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和行事方式和梦里的那个人接近。真的是拥有了他的记忆,也就拥有了他的智慧?
望着屋前的树木山石,端王的房间在他的左首,房间一片黑暗,想必睡得正沉。平王的房间的后院,和清瑶、承珏的在一起,远处有护卫在走动。
深吸着空气中春天的花香味,不知为何,记起了祥云鹅梨的味道,他的心头一跳,似乎在木屋的时候也闻到了那香味。
那个他没有看清的女子,为何会来替他解毒?她会是出现在幻影楼的仙姑吗?她舍了自己只是不想让他死吧?
但这柳幻影却是真真可恶,迷药就迷药,还下个春毒,幸好清瑶会用针导毒,解了余毒。
如果这一切都是想让他来扮演承琪,那他该做些什么?又要引什么人出来?如果一切都变得和承琪一样,他会失去自己吗?
无论如何,他都替代不了承琪。
他心里清楚,他知道清瑶心里也清楚,包括他的哥哥和姐姐。
但除了他,还有谁能做这件事呢?
捡到玉牌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承琪紧握玉牌含泪将它放在被中的样子。
谁都以为承琪心中不接受他,只有这块玉牌才透露了他的心思。
刻上麒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承认并且接受了承?的身份。
萧毅把玉牌捏在掌心,他感觉到承琪与他的连接,通过梦,通过记忆,通过这块玉。
不知不觉,他的泪流了下来,心里充盈着酸楚与激动。
他像是一个流浪许久的孤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那一根维系生命的血脉,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这天下,只有他,可以成为琪三公子。
天亮之前,萧毅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没多久就听见屋外似有人在吵闹,睁开眼来想起身在王府之中,便急着起身开门查看。
吵架之人是石彪和陈亮则。
石彪的三个兄弟也帮着他一起和陈亮则争辩,五个人正吵得面红耳赤,见他开门,石彪立即道:“公子,我等要替公子去遛马,这陈侍卫偏说不可以。”
萧毅望向陈亮则,他是宫中侍卫,定知不能遛马的原因。
陈亮则拱手行礼道:“回公子,这马不是不能遛,而是不能在此刻遛。”
萧毅也好奇,问他:“为何?”
陈亮则道:“昨天武昌府衙送来的一匹马,刚驯完还不熟,不能靠近,我怕他们几个会惹了那马,所以想等驯服了熟悉之后再由他们去遛,他们几个偏说能搞定。”
石彪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几个曾在宣化的驯马场待过,这马我看了,是匹两岁多的蒙古马,对我们哥几个来讲,就是小菜一碟。”
萧毅想起鬃毛飒,便问:“马在何处?”
“后院马厩之中。”
“去看看。”
众人来到马厩,一匹四肢粗短结实的黑色骏马正仰着头嘶叫。
它不如鬃毛飒那样高大威猛,但它酷似琉璃一般的眼睛望向萧毅的时候,他的心头一震,而它竟然停止了嘶叫,安静地望着他。
一人一马四目相对,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