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站在屋内,半天没有挪动脚步,所有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他望向梳妆台边的墙上,母亲的画像挂在那里,他来过,是的,在承琪的记忆里,山斋还保留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萧毅走到画像前,只看了一眼,泪水就夺眶而出。
画像上有了灰,伸手取下,用嘴小心地吹着,再用袖子轻轻擦拭,画像中女子姣好的面容露出来,他轻唤:“娘”。
随着这一声叫唤,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画像之上,将未拂去的灰结成了小球,在画轴上滚来滚去。
陈兴一把拉住准备上楼的周全:“让他哭一会。”
周全叹气:“萧毅真是可怜,从小被父母抛弃,结果养父母还被人害了。”
陈兴第一次听说:“怎么回事?”
周全便将十年前萧毅父母被杀,他们如何到了龙门镇,又如何遇上了清瑶都讲给了陈兴听。
滕学清在旁一直冷笑,周全瞪他:“怎么?”
他道:“你这么轻信于人?这萧毅交你这个弟兄也真够呛。”
听他这么一说,周全的脸色变了,不由去抓马背上的剑,陈兴道:“你知我是大理寺的寺正,又是琪三的朋友,如何信不得?”
他看着周全:“我所知道的事,可比你多的多了。”
正说话间,见萧毅抱着画轴走下楼来,周全立即上前望着他:“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转眼看着陈兴:“回武昌去。”
“你确定?”
周全问:“不去武当山了?”
萧毅深吸口气:“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去。”他将包袱打开,把画轴小心地放好。
滕学清好奇地问他:“画的什么?”
萧毅转过头来:“我娘。”他吐了下舌头:“就当我没问。”
“这位少侠,原本你可以离开,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得和我们一起回去。”萧毅冷冷地对他说,眼里有了一股杀气。
滕学清见了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便强笑道:“无妨,本就闲来无事,也去武昌逛逛。”
陈兴望着萧毅问:“回武昌,你以什么身份?”
“琪三。”萧毅上马,一拉缰绳,马长嘶一声,扬蹄往前奔驰而去。
周全急道:“等我。”他咕哝着:“在楼上发生了什么?”
在楼上,萧毅捡到了一块玉牌。
准备离开时,他瞥见地上的被子,那是承琪遇见陈君琢的那晚所裹,走得仓促,被子丢在地上,一直保持着原样。
萧毅上前将被子捡起,想要放回床榻,却在抖动之间落下一块玉牌。
他弯腰捡起拿在手中细看,玉牌色泽莹润,约莫三寸见长,两寸见方,触感如凝脂般柔和。
这是一块无字牌,左下角处阴刻着一头麒麟。他将牌子翻转,在牌子的下方,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这块玉牌是他的。
他顿时心潮澎湃。
在他的记忆里,清楚地记起承琪将父亲留在清风楼密室中的这块玉牌拿到了漱玉斋。
“林兄,烦劳你在这牌上刻上麒麟。”
林沫拿起牌子道:“这是老平王当年找我父亲做的。”
承琪点头:“是的,父亲留下的,只是我不喜欢白面,还望林兄帮我这个忙。”
林沫自然答应,承琪拿着刻了麒麟的玉牌到了湖北。
那夜,分明是他故意将牌留在这里,他算准了自己会寻来,也知道他一定能见到这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