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见陈兴还是不信,便不再与他说这个,而是指着外面的小屋子:“今晚你们睡那里。”
秋儿道:“那个是堆茅草的。”
彪子一瞪眼:“不管。”
娴凝将秋儿拉到怀里,抱着他的头对陈兴道:“我去收拾一下。”说完她牵着孩子走了出去。
陈兴倒有些尴尬了,刚才一时着急说自己是她的夫君,这到了晚上该如何是好?
他继续拉着彪子:“这位兄台,和我讲讲呗。”
彪子道:“你定是以为我在和琪三公子拉关系,这些不和你讲,只是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给你们些银两就是。”
说罢他直接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陈兴想了想,挤进那三个喝酒的人中间,也不客气拿起酒就喝,那三人并不介意,几杯酒下肚,陈兴便打听到了彪子口中所谓的拜把子的事。
彪子叫石彪,他有一个哥哥叫石涛,曾经在贵州铁山岭当过山贼,承琪他们当年路过的时候,抢劫不成与承琪结拜为兄弟。
后来承琪请他们护送修王前往京城,得了皇帝的赏,石涛便不再回贵州,而是在直隶附近买了田和房子安身下来。
虽然之后与承琪再未见面,但两人也有过书信往来,直到承琪去了边关再没有回来。
此次听说承琪在湖北,立即让自己的弟弟带着几个兄弟去找他。
“哦。”陈兴听得这么一段渊源,心想着自己果然还有好些事不知道,只是这石涛为何不自己去?
他将心中疑问提出,一人道:“石涛哥的双腿不成了,走不了路,只得让傻彪去。”
石涛的腿是前年和几个朋友上山去玩,不小心摔下来弄断的。
他便不再多说,去生了火烧水,娴凝走来抓了米煮了粥,众人喝了点,便早早安歇。
陈兴与娴凝到了小屋,她已经将茅草堆成两堆,上面铺了薄褥子,她抱着秋儿坐在上一个,陈兴坐到了另一边。
“原本答应秋儿将这伙人赶跑,没想到没赶成,还让你们睡了茅草堆。”陈兴不好意思。
“陈大人言重了,你在这里,我们娘俩觉得安心。”
娴凝的手抚着秋儿的脑袋,他迷迷糊糊的,强撑着眼睛望着陈兴,嘴里说:“爹,你是爹吗?”
陈兴不知怎么回答,娴凝道:“是呢,他是你爹。”
她抬眼望他:“这孩子是阿楠的。她死了。”
陈兴的心一沉:“那孩子的爹呢?”
娴凝道:“不知道,阿楠没有说。也怪我,有段日子我俩为了生计,不停地接针线活,我都差点想要重操旧业,阿楠死命地拦着我,说哪怕饿死也不再做这事了。”
她叹了口气:“可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谁,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挺大了,她说要拿掉,我倒是舍不得。”
陈兴低声问:“她是怎么死的?”
“掉河里淹死的。”娴凝红了眼:“前年冬天,河里结了冰,她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冰面上砸洞叉鱼,冰裂了,她就这么沉下去。”
两人都不说话,陈兴起身将孩子抱住,那小家伙努着嘴哼哼唧唧,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怀里。
陈兴抱着他,脸上突然挂上了泪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孤身一人,四处奔波,心思全在破案上,从未想过要一个家。
而此刻,怀抱着小小的身体,他的体温融化了他坚硬的心,这个简陋的茅屋,竟然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娴凝。”他开口,嗓子发干,但是他的眼神真挚,仿佛下定决心般,他说道:“如果你愿意,让我做秋儿的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