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抱了陈庄主的尸身直往陈夫人的院子里去。
陈夫人的院子里并没有锁门,还维持着陈庄主临走时的样貌,只有一个小丫鬟守在屋里。
陈启一走到屋子附近,二壮就赶紧上前去叫门。门刚一打开,陈启抱着陈庄主就直奔卧榻而去。
开门的小丫鬟乍见陈启抱着陈庄主的画面,唬的差点惊叫出声。陈启并不理会,只把陈庄主安放在卧榻之上,才回转身去卧间去瞧陈夫人。
一进卧间,陈启就注意到屋里燃了安息香。他立刻上前把香熄灭,却并没想着尽快把陈夫人给叫醒。陈启静静地伫立在床前片刻,心里只愿母亲能够安享这最后的安宁时刻,于是转身又离开了卧间。
外间,二壮已经端来了清洗的水,他正要给陈庄主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陈启已经从卧间走了出来。
陈启走到卧榻边上,坐了下来。
二壮见状,把手里拧好的布巾递了上去。
陈启顺手接过布巾,一点一点地给陈庄主擦拭了起来。
湿润的布巾在脸上一点一点的滑动着,陈启擦拭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以至于给人一种非常郑重的感觉。
二壮见到陈启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给陈庄主擦拭的模样,把头扭到一边,悄无声息的哭了。
擦拭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饶是陈启擦的再细致、再慢,也有擦完的时候。当陈庄主的身上再也擦无可擦的时候,陈启把手里的布巾递还给了二壮。
“你们都先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陈启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冷肃,只是话里再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二壮迟疑地看了陈启一眼,陈启只是微垂着头看着陈庄主。小丫鬟已经挪动脚步开始往外走,眼见马上就要出了房间。二壮脑子一热,极快速地小声对陈启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然后才开始挪动脚步往外走。
二壮走出房间时并没有关上房间里的门,他实在有些不放心陈启。毕竟以往的陈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陈庄主的被害,无疑是一桩从根本上打击陈启的事。
从陈启对娇杏尸身的处理上,二壮就知道陈启的心里埋藏着巨大的仇恨。随着娇杏的死亡,这仇恨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埋藏在陈启的心里。二壮担心,陈启会被仇恨所累,做出一些疯狂的或者伤害自己的事。
二壮站在门口一直留神谛听屋里的动静,直到听到屋里呜咽之声渐起,他才慢慢放了心——只要陈启肯宣泄出来就好,憋着反而容易出事情。
陈庄主一走,陈家庄的担子就落在了陈启的身上。眼前陈庄主的身后事还需要料理,陈夫人面对陈庄主的死去也需要人安慰。即便陈启再悲痛,心里再痛恨,现实也不容许他过多沉溺,他需要冷静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