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启练好武洗漱罢,就在等请膳的人过来,他准备去用膳的时候看看母亲的情况,顺便跟母亲请安。
谁知陈启请膳的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送膳的人。
送膳的是惯常跟在陈夫人身边的刘妈妈。
刘妈妈是陈夫人从赵地带过来的,对陈夫人绝对的忠诚,在一众奴仆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威严。
陈启想不到,刘妈妈有一天会做送膳这样的小活计。
刘妈妈带着几个小丫鬟把膳食摆放在桌上,神色如常地跟陈启行礼道:“夫人自庙里回来,身上就有些不爽利,老爷让府医去诊看了,府医说让夫人静养。老爷交代,让少爷在夫人身体未完全康健前,只在自己院里用膳即可。老爷还说,未免打扰到夫人休养,早晚的请安就免了。”
虽说刘妈妈是母亲身边信得过的人,但她此次过来传的口信,委实有些怪异——按照她的说法,陈夫人只是有些乏累,并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即便陈启去请安,也耽误不了多少陈夫人的时间和精力,为什么就连请安看视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不止是陈启,就连侍立在一旁的二壮和肖亮都觉出了里面存在着问题。
陈启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要不是他知道父母素日感情极好,父亲又深爱母亲,他都要怀疑父亲对母亲做了什么不能告人的事。若真是这样,恐怕他也会立刻冲入父母的院中,去一探究竟。
但父亲和母亲的情形很明显不在此之列,而且作为忠仆的刘妈妈也如此镇定,那母亲的情形就不会太坏,故而陈启虽担忧母亲,心里却还是颇为镇定的。
“刘妈妈,我母亲无大碍吧?虽说府医说母亲要以静养为宜,但作为儿子不能见自家母亲总是心里不安的。你跟父亲说说,哪怕母亲睡着,我偷偷见一见她也是好的。”
听了陈启的话,刘妈妈的脸上慢慢笼上了一层难色。
陈夫人的脾气和秉性,刘妈妈是自始至终都了解的。
娇杏大着肚子到庙里一找到陈夫人,刘妈妈就已经猜出了陈夫人最可能的做法——陈夫人绝对不会和娇杏共侍一夫,她也不会轻易原谅陈庄主的背叛行为。她最可能的做法是离开陈家庄,眼不见心干净。赵地是不能回的,回了也无济于事,反而让老夫人担心,那就只能还到栖霞庙里。
栖霞庙是座女尼姑庙,陈家庄因为在庙里供奉着小公子的牌位和长明灯,对栖霞庙素日就多有供养。陈夫人平日在庙里就有专属的禅房和院落,她此次如果住到庙里,栖霞庙又能多些布施,肯定是喜不自胜,是毫无悬念的事。
只是刘妈妈心里却并不赞成陈夫人那样做。
陈夫人说到底是陈家庄的女主人,一个娇杏而已,凭什么去给她让位!娇杏那贱婢根本就是根搅屎棍,死不足惜!陈庄主平时根本就没看过她几眼,哪怕她如今大了肚子,也不会得到陈庄主的宠爱,陈夫人实在不喜欢那娇杏,随意处置了就是,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烦闷,就意气用事做出弃夫丢子的事——那不更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