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之地,一女子倒地,大笑。
“尧音,你永远杀不死我……永远!”妙颜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她本可以在此时重伤尧音,却没有想到此人在她即将与烬衍神魂合二为一时杀了进来。
七杀围绕在妙颜身边,发出一阵阵嗡嗡地剑鸣声。“是吗?”尧音走近妙颜,勾起她的下巴,睥睨的眼神扫过狼狈不堪的女子。
“呵呵呵……不信?”妙颜低下头,将狰狞扭曲的脸埋在发丝里。“这么多年……我等了这么多年!我的复仇,才刚开始啊!”女子疯笑,尧音松开手,站了起来。
“尧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我生来便继承了妖皇的血脉,是那预言中毁灭天地的妖物。我被自己唯一的哥哥抛弃,利用…成就他的至尊之梦……
在仙域时,她们都欺负我,羞辱我,说我是不能修习的废物!可只有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嫌弃我,教我仙法和修习道义,会带我去游历……
我以为,你不会抛弃我的!可我在罗刹之门等了你一百年,你为何始终不曾出现?”妙颜吐出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尧音瞳孔一颤,攥紧了袖子里的手指,全身感到一阵恶寒,情不自禁的微微发抖。
是有愧么?
“我如今这样,皆拜那些凡夫俗子所赐!是他们将我坠下神坛,我如今要毁灭这充满罪恶的天地,有何不可!”她扬起手臂,扭曲的面容贴近尧音。
“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这天道里面的一颗棋子罢了!你难道忘了你所遭受的那一切么?若你愿意同我一起毁灭这天地,我可是很期待啊!”
黑暗遮住女子阴森森的面容,她咧开嘴角,指尖蓄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尧音往后一退,嘴角流出鲜红。“为何不躲?你看不起我?”妙颜大怒,瞪大眼睛怒视面前女子。
“这一掌,便还了我对你的愧疚…自此,你我两清。”七杀亮出光芒,深深的刺进妙颜的肩膀,血染白刃。
她后退几步,亲眼看着尧音拿走穿梭镜。“妙颜,当年并非是我抛弃你,而是你先放弃了自己……一念可入地狱,亦可入九重…”
妙颜捂着眼睛,发出尖锐的笑声。
当年她因埋怨自己不能修习,便偷学上古禁术来证明自己。不料那时她根本无法控制上古的力量,一时走火入魔,险些命丧黄泉。
却是尧音背着被剥神骨的风险,将她带回神域亲自照顾。
是不是那时候我没有选择这条路,就不会是如今的这般境地?
妙颜重新戴上鬼面佛面具,匿于黑暗之下。
九重之上的神莲顿时黯然失色,垂下枯萎的花瓣失去生气。
翻滚着的墨云四处蔓延,长空刹那出现裂缝。长衣飘动,神色凝重。
“阿音。”男子靠近,抬头看向紊乱的天际,握紧了尧音的手指。
一刹间,穿梭镜在两人的手心中漂浮起来,冒出一片刺眼的金光。
随即,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女子向四处摸索,神色有些紧张。“君荼!”周围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空荡的四周,听见的只有空灵的回声,看不清的无尽漆黑。
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先去界域修补枯竭的灵气。
另一空间,男子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他被控制住手脚,悬挂于炼狱上方。
“阿音!阿音…”君荼呼唤女子的名字,可这里只有他一人。
脚下的一方天地,是咕嘟咕嘟冒泡的滚滚岩浆,若掉下去,化为一摊灰烬,尸骨无存。
“君荼,可还记得吾!”视野中出现一团黑气,闪着血红的邪眼围绕在男子身边。“你这小子顽劣固执,吾多次想于你合二为一,你都不愿。如今跟在那人身边,真是委屈了你这副生来的魔神血躯。”
男子勾起不屑,戏谑道:“怎么?只敢在我进入幻境靠着一丝怨气来蛊惑?”男子睁开碧色的眼眸,讽刺的笑意惹怒了那团黑气。
“这可并非幻境……既入了炼狱,你便继续固执,哈哈哈哈……”沉闷诡异的声音消散,男子攥紧了拳头。
炼狱?莫非是那镜子将我和阿音带到了不同的时空?
他试图挣脱束缚,可越挣扎,那绳索便向下降落几分。眼皮忽然越来越沉重,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又不受控制的合上……
人间冬月大雪,刺骨寒冷。
“打死他…打死这个小杂种!”结冰的地面上,几个粗糙汉子对着一个男童拳打脚踢。“叫你偷东西?我叫你偷东西!”男人像拎鸡崽子一样高举起那奄奄一息的男童,用力的朝他脸上砸下……男童眼睛被打的出了血。
又是一下,男人将他摔在结实的冰面上,对着地上的流浪儿啐了几口唾沫,拍拍手选择扬长而去。
“疼……好冷…疼……”男童蜷缩着身子,抱着被打断的腿骨狼狈的跪了起来。
他走在寒冷的街上,听着人们的指指点点。
“这小贼被打也真是活该,谁叫他偷余四家的东西?要是我,我指不定比余四还狠呢!”一瘦的像木棍似的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看到男童过来,嘴里涌出一口老痰,不偏不倚吐到了男童的身上。
“你可闭嘴吧!余四家东西明明是被他二叔家的侄子给顺手拿走了,余四却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向着流浪儿泄气罢了。可别说,这小孩邪气的很,就前些日子后村的柱子弄死了他的小白狗,不出几天那孩子就淹死在了他家的粪坑里。”一旁的女人急忙关上门,抬头之际却看到了男童一双阴翳的黑眸。
翌日,余四家围满了人。他们站在四处,看着几个青壮年将那男人的尸体给抬了出来。
众人瞬间头皮发麻,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余四的尸体上满是血迹,左边的腿露出一大截白森森的骨头,肋骨断了两截,露出血淋淋的肚皮。七窍流血,死状甚惨。
远处的树上,一个男童露出清澈的黑眸,扯起嘴角一笑。
“村长,不好了!钱大全昨夜口舌生疮,突发高温暴毙。他女人不知何缘故疯了,嘴里不停的念叨说着是那流浪儿在作妖。”
众人面面相觑,在村长和众人的商讨下,决定将那流浪儿给烧死。
大火升起,男童被绑在柱子上。“烧死他,烧死这个小杂种!为余四和钱大全报仇!”众人举着镰刀锄头,高声喊着。
又是一片黑暗,少年一袭黑衣,站在风雪下,怀里抱着一只捡来的狗仔。
“呦!几年不见,你这小子长这么大了!”几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少年将他堵在墙角,按着他的手脚,一把抢过了怀里的狗仔。
“啧啧啧,想不到你这怪物还是和之前一样啊。”肥胖少年高举起被照顾的白白净净的狗仔,用力摔在了地上。“哎呀,想当年你那条小白狗就是这样被柱子给弄死的!可惜他无能,竟然淹死在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