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卷起那人袖子的一角,不慌不忙将的在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便顺着伤口流出。
白色帷幔吹起残角,男子起身,月光透过帷幔,一抹碧色浮现点点光亮。
一旁的灾区升起白色浓烟,架起的大锅冒着水泡,响起人们久违的笑声。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几日来的诡病已有所好转。
暮卿辞又命人蛰伏在源溪江附近,此次诡病好转,幕后之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为防止对方偷袭,只能暂时潜伏于此静观其变。
夜色已晚,九曲仙的目光不由得凝重复杂起来。
前日看到那患者身上的怪异鳞片,他便知道,该发生的还是照旧发生。温蕊坐在一旁熬着草药,许是看到九曲仙心事重重,便随口问了几句。
半晌,九曲仙沉着目光,看着摇曳不定的烛火逐渐黯淡。
他已经数不清是几万年前发生的事了,只记得当初天地重开后又陷入相融,妖魔鬼怪四处横行一片黑暗。他的耳边是一片嘈杂,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那是一种陷入绝望的哭喊。
耳边逐渐安静了下来,刺眼的金光忽而冲破黑暗撒向天地,他透过缝隙看着数不清的人浑身长满鳞片,变成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他们四处吞食家人,同伴……而那些怪物每吞食掉一人,它的身形便会变大一倍。不出片刻,他就看见了面前的尸山血海!他听见主人发出一声长叹,顿时泪流满面。
主人说过,那是上古一种极其邪恶的术法。它以天地生灵血祭妖皇饕餮大军,要用数以计万的血躯来铸造妖皇降世的祭台……他记得那一刻主人仰天长叹,一个青年神者瞬间白发苍苍。
于是主人摆出九曲降妖阵,以血躯神骨为引,镇压妖皇千年。
他作为阵法仙灵,吸收了一丝主人的神力,化为人形修习道法。
可后来妖皇破除封印,私逃到了上古蛮荒之地,与玄涯子相斗了百年。
如今血祭大阵又重新现世,他作为九曲降妖阵的仙灵,有义务和主人一样,阻止妖皇血脉再次降世!
花神娘娘的目光瞥到了手腕处的花环,眼神坚定了起来。
师兄,温蕊定不负你所托。
烛光突然熄灭,外面响起嘈杂。
人们已经熟睡,她走至一妇人面前,抓起她的手臂轻轻触摸。细小的鳞片滑过她的掌心,丝丝寒冷侵入全身。
可此术怪异,目前却没有办法彻底根除。
“这已三更半夜,姑娘到此处,难免不叫人存有疑心。”她起身,顺着声音望去。虽然看不见面前之人到底是何方面目,但听声音,倒有几分熟悉。
她没有作答,转身就要走。“难道你不想知道此术的破解之法吗?”身后之人忽而喊道。
尧音顿了顿脚步,继续向前。“尧音!”男子追了上来,挡在了她的面前。“既你已知是我,却为何不敢面对?澜曦宫多日相伴,我不信你对我无情?”他一步一步走近尧音,注视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知道又能怎样?神若动情,三界六道自此不宁!我身居高位,当以身作则。过往种种,皆因年少无知。今日便以过往做个断绝,自此红尘无你,我将无我。”她握紧手指,挥手,那些属于他们几世的记忆瞬间消散。
夜色凄惨,残风吹的离人愁。
君荼听见她一字一顿的说着,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无情。
“阿音,我爱你。可我自知你爱天下万物胜于我,曾经点点滴滴,天地日月可作证。我不怪你,只愿他日重逢,你还能记得我。”
君荼看着她离去,看着她真的离自己而去。
悲愤化为思念,他隔着无尽黑暗,不见她的足迹。
嘴角溢出一点血迹,她却笑了起来。无情道又进阶了一成,还差三成便会圆满。到时候,便可以与妖皇相抗衡。
源溪江另一处,一行人神色诡异。为首黑袍人吹了一声陶笛,四处蛰伏的罗刹死士便全部涌了出来。
时机已经成熟,他们要用血祭大阵,恭迎妖皇降世。
死寂的黑夜传来一声诡异空灵的陶笛声,几双锋利的瞳孔倒映出血色。
一阵哭喊声后,长满鳞片的怪物们发出咆哮嘶吼。顿时火光冲天血腥四散,九曲仙背着手立在一处,又向九重之上看了看。
一瞬间,他便已经冲到了怪物的中心,与敌方展开厮杀。
温蕊见此,一边带领着皇宫将士们疏散人群,一边又护法九曲仙作战。
源溪江冲起一片水花,地底下冒出黑色的翻滚着的江水,所沾染之处,焚烧出邪火,寸草不生。
“烬衍,你竟然盗取了穿梭镜!”九曲仙看向天际,却发现黑压压的夜空居然出现了几个时空漏洞。若是如此,其他时空必会受到妖皇降世的干扰,陷入一片恐慌。
他没有想到,这群乌合之众是如此丧心病狂。
他的后背被那怪物的爪子划出一道血痕,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再这样下去,人间只会更乱。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剑斩断那怪物的头颅。
“魔神!”九曲仙惊道,没有想到他会在此。话不多说,怨生剑又砍下了一头怪物的爪子。
人员已经疏散,温蕊见九曲仙不敌众人,便要前去对付操控怪物的烬衍。这时却见尧音一把拽过温蕊,道:“你去援助夏若钦,我来对付烬衍。”
花神娘娘落地,一下击中几个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