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乘着白泽走至一棵枯死的菩提神树前,来到了叫她无比眷恋却又痛惜的地方。往日繁华不再,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一个浇花仙子定睛一看,却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仿佛见了鬼一般的不安。
人人都说那位勾结妖邪的神死了,可她明明看见,女子一袭赤色的长裙,面容清冷,又带着些许怨气,像是她跳下弑神台般。“上……上神!”小仙子吓得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样子,活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尧音俯下身来,静静地盯着惶恐不安的小仙子。“我认得你,你是雪芫身边的小仙。”女子笑笑,那些记忆,她现在可是想忘也忘不掉。小仙子吓得出了冷汗,脸色是极度苍白,嘴唇也是变得乌青。她抖动着身子,不由得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能听见她喘着粗气不断地求饶。“殿下饶命,您的死和小仙没有关系啊!您去找雪芫,是她!是她啊!殿下,您不要缠着小仙了,我没有想要害死您啊……”
尧音缓缓起身,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看来面前这个小仙子是把自己错认成索命的鬼了。“是雪芫仙子,她不满您将紫刹封为掌事仙子,是她想要杀您啊!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缠着小仙了。”地上的人吓得哭了出来,正抬眼之际,一双温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
惊愕,不可置信!小仙子心里又是一阵不安,顿时哑口无言。那人,还活着!不,准确来说,是她归来了。“如此说,当年你在撒谎。”不知为何,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伤痛,她只觉地无比苦涩。“或许你知道雪芫究竟因何而死,而你却选择不说。至于雪芫又为何隐瞒不报妙颜之事……我想,你也是清楚的。”
“小仙罪该万死,求殿下放过小仙!若您想知道真相,小仙现在可以告诉您……”后方突然飞来一股力量,那小仙子却不幸被一把断刃刺穿了喉咙。尧音抬眼望去,只见一抹赤色身影一闪而过。尧音追着那人的步子前去,却来到了一处阴森的天牢。
那身影她再也清楚不过。在四神山时,朱雀尤为喜爱如血如火的衣裙。朱雀,是你吗?那身影停在了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天牢面前,突然机械的回眸,咧开嘴角诡异的笑着。“朱雀!”尧音上前,一把拉住朱雀的手腕,眼里满是不忍。“你来了!”朱雀的笑意愈发诡异,忽而,她举起手里藏着的断刃就朝着尧音刺了过来。
“你不是朱雀!”女子侧身躲过,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一阵悲痛。傀儡朱雀眼神忽然痛苦起来,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尧音一把将朱雀拉入自己的怀里,忍着怒气道:“既然已经将我引到此处,又为何不现身?”她低下眼眸看了朱雀一眼,又看向前方。
来人一身金色绣裙,可谓是珠光满面。她捂着嘴角,忍不住笑道:“不知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岚漪眼周顿时泛起杀气。她就是要看到亲眼看到尧音这副痛苦的模样,就算她回来又能怎样?她不怕再杀她一次!妖皇即将降世,狐族将一统天地!
“千年一梦,不过痴妄!但愿,你还能看到。”怀里的人体温急剧下降,尧音不由得抱紧了朱雀。莫名被人撕扯到伤疤,女子不由得气得发抖起来,可又不敢明着发作,只能死死握紧手指,发出咯咯地响声。
朱雀,原来你那时已经知道是我回来了,可我却没有办法保护你……你这小神鸟……
尧音将朱雀放在了幻月崖内,轻轻的摸了摸像是死去一般的女子。就像是之前一样,那个热衷于听她讲故事的神鸟总是喜欢围着尧音盘旋。
朱雀期望了千百年,只为能够化形见上那人一面。而最开始的初见,竟然是一神一鸟的最后诀别。
幻月崖内的冰床上冒着丝丝寒冷的白烟,穿过了朱雀冰凉的身体。
睡吧,睡一觉就不疼了……睡吧,醒来后你依然会是那个守护一方的神……她轻轻的哼唱着轻柔的曲子,透过千年,越过山川河流……
雪又下了一夜,幻月崖上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雪,结出了冷冰冰的冰柱,将里面的人封住。金色流光缠绕,女子眉心出现一抹殷红,又迅速恢复傲然的气势。
茫茫大雪之下,她竟然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人了!
是尧音?祭音?还是司音音?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风雪残卷归人,来者一袭黑金华服,碧色眼眸多了几分魔神的邪气。男子停在尧音面前,冰冷的眼眸化为柔和。“此去一帆风顺,混沌之境并未出现裂缝。”女子抬眸看向君荼,又暗暗低下头来。“我已命人去调查妙颜身世了……”女子顿了顿,目光又看向了幻月崖。
君荼眸子闪了闪,睫毛上还挂着几片未消融的雪屑,似乎是明白女子的担忧,道:“幻月崖灵力丰厚,朱雀会重塑灵体的。”“也许罢。”女子终于下定决心,四周残雪被卷起层层雪浪,将幻月崖完全隐藏在苍茫之中。
来到了混沌之境,女子不觉回眸看向了男子。“绝情花,似乎马上要开了。”女子感受到一丝邪魔的气息,道。君荼挥手,两人便一同进入了清浊之气交缠的混沌之中。男子轻笑几声,勾魂的眸子泛起些许戏谑玩味笑意。“既然我是魔神,又何须怕这小小绝情花?倒是你,再次和我这等魔头‘勾结’在一起,又得叫那群大呼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