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狼狈的念念,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冒上来。
“银也是一样,我和银一直在海上漂都没东西吃,海水也不能喝。”
“那……那你有看见安妮和大狗吗?”
我压住心底的波澜强作平静问她。
她抬起头两眼无神,又失落地低下头:“银的水性好,大狗就让银来救我,自己去救安妮。银捞起我之后,就一眨眼的功夫,海上就竖起比山还高的波涛和能吹死人的风浪!别说人了,连船的影子都没了。大狗和安妮……如果银救的是安妮该多好……大狗那个蠢货为什么要让银来救我!”
她扑到银身上失声哭了起来:“那个蠢货……我恨死他了!如果安妮出了什么差错我绝对饶不了他!”
四天,念念在海上飘了四天。
明明昨天晚上才发生的海难,她却说在海上漂了四个日夜。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安妮妈妈从休眠中醒来的感受了。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现在也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念念究竟是真是假了。
暂且不说独角巨鲸、世界之树、传说中的不死鸟这些还都是客观存在的事物。空了的水瓶,对不上的日期要怎么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恐惧源于未知,如果去了解它,接受它,那就没有什么好恐惧的。存在即合理,回去以后核对一下日期就好,不是我记错了就是念念记错了,安妮妈妈也是我的目击证人,也会察觉到有问题。但我真希望是我错了,如果是念念错了她可承受不了这些。
念念的鞋也没了,我们三个人全都光着脚丫。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一个躺在石头上睡的正香,看她那模样我不禁笑了出来。
这时念念转了过来!
这简直和在葬礼上想起搞笑的事忍不出笑出来一样糟糕!我立刻撇开脸,大脑里飞速编辑着理由。
可念念并不是在看我。远方海面上一个影子正高速逼近。银甩了安妮妈妈一尾巴,踏进海滩朝着海上吼着。安妮妈妈的脸被银踩了一脚醒了,揉着眼睛随时要揍人。
没人理她,海上那影子越来越近,我睁大了眼睛,看清是大狗和安妮!他们正骑着一只虎鲸!
那只虎鲸像快艇一样游到近海的海滩。
大狗跳下来向岸边跑来。念念的果子洒落一地,肩膀和手止不住地颤抖。
“大狗!!!”
她再也遏制不住情感,奔跑上前,冲到海滩上跳起一下抱住大狗。
水深没过了念念的腰,她紧紧抱着大狗不放手,对他又是打又是责怪。银也跑向海滩,引着那只虎鲸游到浅海。
安妮妈妈也激动跑向海里抱住安妮。那只虎鲸仿佛有人类的感情,绕着他们游,用气孔模仿着人类的笑声。
可爱又烦人虎鲸向我们告别离开后,念念逼着大狗把那些水果都吃下去。安妮说她和大狗飘到了一座孤岛上,在岛上吃了几天的烤鱼,今天早上打鱼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路过的虎鲸。那只虎鲸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她便猜那只虎鲸可能认识她,说不定是菲儿的好朋友,从菲儿那里听说过她的事。虎鲸带了一只更大的大翅鲸伙伴过来围观。
她以为那只大翅鲸是虎鲸的伙伴,然而那只虎鲸只是被那只大翅鲸一路追杀到这。那只虎鲸啾啾啾啾叫着好烦人,安妮就乘上了那只大翅鲸,跟着大翅鲸出海去了。在鲸背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了极光港外海,再进浅滩的话大翅鲸会搁浅,于是那只烦人的虎鲸就又“恰好”出现了。
听安妮绘声绘色地描述,我感到有些瘆人。
且不提时间对不上,鲸类这种海洋哺乳动物,背部是很容易被太阳晒伤,不可能长时间浮在水面上,在海面上滞留几个小时就会被晒伤。既然如此安妮和大狗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这童话故事一样的展开真的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吗?谁说我所经历的事又何尝不也是奇妙到离谱。
大狗和安妮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倒是安妮妈妈紧张的神情,把自己的不安全写在脸上了。我悄悄告诉她说是她低温休眠后遗症发作了,在不死鸟身上一连睡了好几天。她点点头相信了,又四处张望着,问我世界之树的树叶在哪。
我编了个被不死鸟吃了的说法。我把树叶压在身下,醒来时看到不死鸟从我身下抽走树叶全吃了。
她听了很失望,但还是相信了我。
“得不到也是命运吧。”我安慰她说。
她从腰间取下水瓶打开看了看,终于露出一点欣喜,举着瓶子神神秘秘地对大家说。
“猜猜我得到了什么?世界树的露水!”
“噢!”念念捂着嘴喊了出来,安妮也兴奋地要抢:“这真的!是世界树的露水吗?!”
“那还能有假?!有了这个就能复活姐姐啦~”
复活……姐姐?
“你是指,芙蕾雅殿下?”我问。
“是呀!世界之树是用女神的泪水灌溉的,世界之树的露水也有和女神之泪相同的功效。女神之泪就是贤者之石的话,自然也能复活姐姐!”
“可…肉体都堙灭了该怎么复活?”
“谁说肉体堙灭了,我们又没埋了她。严格上来说,姐姐都还没死,在低温休眠舱里冻着呢!”
“从没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