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给自己整一个假耳朵听力神器,挂在那只失宠的招财耳上。
树大招风,万一哪天我真的在方圆几百里地儿出名了,连东西南北的风声都能听见了,就真的连睡懒觉晒屁股喝凉水的那点闲时,都没有了。
这不,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半夜门外的马车踢踏声又“哒哒哒”地响了。
木门年久失修已经烂了不少,从门缝里就能看见外面连天的月亮,和星星笼罩下的两只马车轱辘子,由急到缓最后“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在我仅存的残余听力里,这马车最后的急刹车声音太刺耳了,而且显得很陌生,不像我的老主顾。
门帘子隔着的那间房里,住着跟在我后面多年跑江湖的万小熙。
那个丫头比我小三岁,她是我的替身耳朵,也是跟前跟后每天求爹爹告奶奶,想跟我学徒被拒绝了不下一万次,任凭风吹浪打怎么撵都撵不走的小姑娘。
这大半夜的马车停靠在自家门口,又是生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人人自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翻了一个身拉紧一床漏风的破被子,继续蒙头闭眼睡觉。
其实,我的大脑很清醒。
早三天东面巷口的一个老爷子突发疾病,就被东南西北中来回穿梭的几个神棍,用八字连续掐了几个来回,推断阳寿将近,三日之内必死无疑,据说连道家的那套方法都使出来了。
那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子,八十四岁高寿了供养得肥硕圆润,每日里神采高昂满面红光的。
这户人家是方圆百十里风水师的必争之地,府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无时不牵动着每一个风水师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