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画儿一样。
唯一还能动的,就宠渡自个儿。
状似鬼鬼祟祟,又像做贼心虚,宠渡试着从焱柱后探头鸟瞰。
只一眼,险些魂飞魄散!
漩涡生成的龙卷通天彻地。
人在上。
门在底。
周围则是万仞高的水壁。
与渊门对视着,宠渡恍惚间仿佛重回天谴之夜,再次置身于那梦境深渊,一时惊惧难抑,从骨子里泛起阵阵恶寒。
更可怖的是,由先天符意绘成的金色门框,正被一抹浓郁至极的黑暗所侵染,且从左上角开始燃烧,顺着框边走向,往两侧疯狂地蔓延开来。
一则宠渡画功非凡,下笔形神兼备。
一则渊门威严不容冒渎。
一则泥丸宫本自玄妙。
总不外千头万绪,所绘金门竟触动冥冥玄感,进而引发了宠渡一直忧心的那个局面。
——真门降临!
便此片刻,连符纹在内,那门已黑了大半。
也就右下角尚存金色。
宠渡心神本就脆弱不堪,当下更是如遭锤击,哪里还禁得住,顿时头重脚轻,不省人事,一个倒栽葱朝渊门极速坠落。
前后脚工夫,从那黑焱中喷涌出寂灭死意,弹指间挥斥天地,等不及宠渡掉下来,半道上便将其心神重重裹缚,抟似蚕茧。
这死意是如此深重,以致透出泥丸宫,显化在外,令宠渡皮囊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围观的各路人马面如土色,顿作鸟兽散。
——连一应魔徒也不自觉却步!
只怪场面实在太过惊悚!
简直见所未见。
更闻所未闻。
非止如此,那寂灭之意从宠渡体内渗出,沿着地面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即成死灰,草木虫石皆作齑粉,仿佛生机尽失,灵性全无。
众人惊惶更甚,尖声呼号着竞相奔逃,如避瘟疫,冷不丁一道吼声似炸雷般回荡耳畔。
“肃静!——”常自在天音隆隆,转望老狼,“且护好这些后生。”话间急拂长袖,抖一柱玉光罩住宠渡肉身,上封顶,下则贯穿神照峰,将寂灭死意禁锢其中,以防扩散。
如此惊变,就连遁入异域的那名虬髯大汉也坐不住了,凝眸片刻即有定论,摩腮疑道:“……咒力?”
兴之所至,虬髯客暗将一缕神念送过去,视人仙玉柱如无物,悄然洞穿,真个神不知鬼不觉;孰料一碰上寂灭死意,顿被销蚀殆尽,好似那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虬髯客不惊反喜,叹曰:“噫!何来的咒力?好生霸道。”不自禁手起掌落,猛拍在牛背上,“有趣。有趣。有趣得很哪。”
那青牛“哞”一声猛回头,鼓着铜铃般的牛眼盯着虬髯客,分明在拷问:俺老牛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挨一掌?
虬髯客头也不回,反手又赏了两巴掌,“久了不打皮紧,还学会瞪人了。”
青牛没好气,兀自别过脑袋,歪着嘴反刍。虬髯客则看向常自在,饶有兴味地道:“嘿嘿。这咒力连我的神念都能吞,你个老儿要遭老罪喽。”
恰如其言,前后这才多久,常自在脑门儿上已爬满了密密一层细汗。
堂堂人仙!
神境之巅!
却将眼下这微末死意奈何不得!
自在老人自也心头讪讪:非是老朽不济,实在这寂灭死意诡异莫名,人仙之力撞上去,便如初雪遇着烈日般触之即融,根本不禁耗。
也就是他常自在神元深厚;要是换个根性浅薄的来,早被榨干了。
转念想想,众目睽睽下到底不能堕了人仙威名,自在老人心一横,气机骤变,随着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将一股浩瀚之力灌入玉柱中。
虬髯客观之抚掌,“唔唔。这回勉强够看了。”
话音落时,金光乍闪。
原来的玉柱不在。
赫然被一根金柱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