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要想起你什么嗯?告诉我?我是需要想起你这歹毒的家伙十三年里与我的‘杳无音讯’?是想起你对我说过的那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所带给我的讽刺?还是想起那一天的火光里,你先抛下我们的承诺转身离开的身影?亦或是想起我与你这十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你的‘处心积虑?是想起你哪怕你与我所经历过的一起,你所给予我的一切都是有前提的、欺瞒的、带着伪装的。还是那些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那些有关你的‘真相’?将我当傻子一样、当傻子一样……”紫梦紧咬着下唇再也说不下去,双手交叠着覆上下半张脸,堵着口鼻,禁止着那股想要汹涌倾泻的压抑的抽噎。
她的表情几分拧曲,隐忍的额角青筋暴起;她泪眼磅礴着,那泪膜中所蒙盖的是斥责、是怨怼,是想要掏心挖肺对自我的刺戳。
展少堂的唇几分抖索,他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那人儿覆红的眼。
“不要碰我!”她一掌拍开他伸出的手,像暴起的小兽,并躲避着他的触碰,“我没有想起过你!我为什么需要想起过你?!我不会想要想起你、我不想要想起你……”
她颓唐的步履后退着。
她纤白的手指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欺骗我、蒙哄我、抛下我!当初好一副纯良的模样啊!你的戏一直都做得很足啊不是吗?但你以为我还会如幼时一般的会被你的伪装所欺骗还会无条件地相信你吗?还是会再上你的当!再次成为可以被你任意欺瞒的棋子?你如今还要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摆给谁看!?”
展少堂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扬起了头,向临空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后不待她反应地,便向她伸出了手,一手封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扯拽过她,便将她一揽拥入怀抱。
她背靠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那里,好似压抑,好似愤怒,好似有更多更多不能宣之于口、难以宣之于口的什么,在那里堆积着,挤压着,不停地搏动着。
她的手想要抓扯他封着她口鼻的手,又被他一把攥住,仿佛不费吹灰,便轻易地将她几分虚脱的双手扭向了她的身后,然后用他全身蓬勃而紧实的肌肉圈禁着她、禁锢着她,控制着她的自由。
“嘘嘘嘘,冷静、冷静!我不想有任何狡辩,也不想对你有任何的谎话,但听我说好吗?听我说、好吗……给我一个自我辩白的机会,不要再用你的言语、你的眼泪、你拒绝我的姿态刺戳我的心了好吗?哪怕如此,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让我、让我交代清楚,你再任意的、随你的心的再跟我清算,再凌迟我好不好?”
心脏的一口还是在刺痛,然而有些东西却无法自控的还是在做着自我的软化。紫梦挣扎的动作松动了下来。
他的心刚落下来的一刻,却见她突然冷眼瞥向了他。
她的手利落地袭向了他的腰侧,一手控在他的手肘关节处,一手攥住他的手腕然后扭曲——
只稍几步,她将他的手以一个刁钻的弯折度反折向了身后,自己闪身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脚不收余力地踹向他的膝窝,直接将他狠踹向前。
展少堂闷哼一声,差点单膝跪在地上。
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揉着膝窝,回头看了一眼那心狠手辣浑身带刺的女人,此刻正一脸“洋洋自得”双手环着胸看好戏的模样。
展少堂低头轻笑,然后长手向后一伸,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拽着她的衣服一角再次将她带入怀抱。
他将她抵在墙上,嘴角勾着笑:“消气了吗?没消气继续?只要不打脸,其他地方随意你可以吗?”
紫梦瞪了他一眼,然后垂侧过头,并不想理他。
他轻啧一声:“真那么难哄?”
“你再说!”她抬起拳头,怒气冲冲道。
她雪白的脸上与颈脖仿佛因生气也染了层从白肌里透出的桃红颜色,她本就天生一对水眸,此下更是因为愠怒带出的微红与湿润感更是弹动人心,两项娇惹互相映衬,生生有一种鲜活与怜人之感,诱着人想要对她做更过分的事。
他垂头看着,然后低低地笑着:“好,不哄不哄,不是哄。可是我可真没有主动骗过你什么啊,祖宗。”
是啊,是没主动过。都是她傻她蠢,她自作多情自己补脑。
她恨得牙痒痒。
“得得得,快点收起你的牙齿,别再磨了。我的喉结可再经不起你的‘第二咬’。没听过吗,男人的喉结轻易动不得。你要含含舔舔我倒是不介意,你若再要张口咬别怪我再‘反扑’你!”他执着她的小下巴核道。
他的下身早已是“The appearance of an erection”,鼓起相当可观的一大团。但此下相见,他无意于吓着她,只是维持着用手托抱着她的大腿,用腹部将她抵在墙上的姿势,将其他的不可显露的热意与“凶意”隐藏在同样暗色的衣底。
“嗯,反扑……你要怎么个反扑法嗯?”就见这可恶的小女人直接提着她的高跟鞋头,在他的皮鞋头处碾压。
他的舌头抵了抵口腔,然后气恼反而变成了笑点,他自己倒是忍不住低声闷笑,然后戏谑中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柔情,道:“不反扑,对你我能反扑什么?福妈不是常说我是你的忠犬吗?忠犬怎么会反扑主人呢?爱的回馈行吗?”
他的呼吸离得她如此的近,近的仿佛气息已然纠缠。
忍着热意,紫梦又怒瞪了他一眼:“你少来恶心我!”说话间,便用力地拧了一把他劲瘦的腰,然后听到他一声做作的冷嘶声,她也随之附上了一记大白眼。
只是听到他低低的笑声。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与静谧。
他保持着将她抵扣在墙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说,妈耶,那个男人好撩。一脸欲目沉沉的脸上是太过叠合交杂情绪的表情,又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哀伤,但更多的是腻到人发慌的情深感,他专注于女人身上的目光像一方黑夜,星光闪烁,似要将人网罩与溺闭其中。
可是啊,他凭什么哀伤,又凭什么复杂呢?选择抛下她的不是他吗?如今又何做出一副身不由己好似有甚理由的模样,又装什么情深意切呢。
她讨厌他对她装模做样作样时所做的一切,讨厌十三年后他们的第一场见面时那个装模作样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他的样子,讨厌他们的第二场见面时他还是那样一副装模作样,面对着她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不认识、不了解的狗样。
她可不想侮辱狗,她是最喜欢狗的了,虽然活到二十三岁,她一只喜欢的狗也没能养过。
(作者插入:不,你有。)
但她还是觉得他就是一个越发惹人讨厌的狗东西。
“你这怎么越长越残了啊你?”紫梦突然抬头看着他的脸道。
展少堂心下一梗。
“怎么?如今你倒是还嫌弃上我的容貌了?”
那是嫌弃你的容貌吗?那是从头到脚的嫌弃你好吗!紫梦不屑一顾道:“怎么,不准人嫌弃?不准人说实话?”
展少堂一手扶额,无奈地摇摇头,黢黑的眼眸里此下是无辜和“讨饶”的奶狗神色:“对你我能有什么不准的?祖宗说的话做的事我什么时候不是照单全收?”
装模作样的家伙,紫梦对着他又是一记大白眼:“心口不一,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巧舌如簧,口蜜腹剑……”
“得!”展少堂连忙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制止了这个女人各种“无的放矢”的“尖韧”。
他拧了拧发疼的眉心:“祖宗,给个准头,如何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