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在我孺弱之时欺我辱我的变态,丧心病狂的恶魔。
而现在,他再也不能任凭任何威胁我了。
司徒圣尹皱着眉,偏侧着头看着我。我没有理他,只是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游梦桓的脸上。
粘黏着游梦桓津液的手指从他的口中脱出。
游梦桓没有显出丝毫的恼意,只是垂睫轻笑了一声,如从汝窑青釉盏中盈盛而出的清泉水,却发散着酒的酵意。
游梦桓的笑并没有维持太久,眼里露出似醒非醒的懵懂。他紧蹙着眉头,眸光落于凌空,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叹出。似远似近的眸光望向我,最后在我的脸上逐渐聚焦,逐渐深邃,像是要透过我的皮囊,看入我的灵魂深处。
“紫梦,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游梦桓柔声细语。明明神色平淡温柔,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变,唯那浓墨泼洒的眼睛似有波浪翻涌,于暗色下隐匿着淡淡血色。
“我这辈子走过很多的路,面对过无数的选择,我曾从没有一次有过后悔,也绝不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而觉得自己有错甚至是会认错。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站在刀锋尖端履汤蹈火的人之所以能够长期屹立在不倒不败的地步,靠的就是让自己塑身为无坚不摧的模样,以决断和狠厉无情作为自己的固勇金身。但紫梦,面对你后,我太多的第一次因你而生。你成了我人生中唯一的祸乱和变数。
我活在弱肉强食里太久了啊……面对你我要如何去做呢?只有把你碾落成泥沼里的模样,把你把控在自己随心所欲的圈地里,我才能对自己说,我是没有弱点的,而你不算是什么。
可惜,我活了那么久,却从没有人教会我什么才是爱。而我如今后悔了,在漫漫长河里,我拥有了太多的东西,却从没有真正拥有过一样自己真正发自内心爱上的东西。我所拥有的一切、掠夺的一切,不过是在遵守着促使我存活的弱肉强食的法则,别人的浮云朝露,我的刀俎余生。人生海海,山山而川,而你,是我浮生若梦里唯一的明灯,是拥我而眠引领我梦色的璀璨星河、唯美夜色。”
游梦桓停下,双目锁视着我,试图从我的冰冷中锁定穿透出不同温度的颜色。
然后,他像溃败了一样,兀自低头垂肩再次重叹了一声——
然后再次抬起眼眸,深情繁茂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视着我。
“紫梦,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吧。”
我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微眯,偏侧着头:“什么?”
他勾唇轻笑。
“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一巴掌向他的面上呼去,这次的他没有用脸直接承接,一把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必然的不是吗?你不属于你自己啊,紫梦。我的甜心,我的小梦梦啊……
你属于徒霸集团旗下科研的所有物,就连法律定义下的,你的户口上你的监护人也是司徒家。你的一切都属于司徒家,而你知道吗?司徒家——属于谁?”
游梦桓伸出手想要抚上我的头,被司徒圣尹一手掌拍开。
游梦桓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甚至连眼神的余光也不带向司徒圣尹沾上一眼的。
只是依旧保持着他温润如玉的微笑,目光黏连地望着我。
“要发疯滚远点!让我跟你生孩子?就你这不人不鬼的幽灵身份?就你这大我不知道多少轮的年纪?你配吗?你行吗?真给你脸了?还所有物?!当年实验基地的那把大火怎么没有把你烧死?放你出来释放更多废弃二氧化碳在这来影响别人生存环境!我就算跟谁生,也不会跟你这样一个满身罪业的恶鬼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怕是生出来的孩子没XX!”
现场的几个男人听到这都皱了皱眉。我表示很舒心。偏侧过头来,看着依旧环抱着我的司徒圣尹道:“怎么,这疯子都在占你未来媳妇便宜了,你还不出来吱几声?就算不会心疼媳妇,这疯子都在跟你宣告司徒家是属于他的了,怎么?都在这侵占你的‘底气’了,没点感想感言?”
司徒圣尹侧头低笑:“到底是不错,你这拱火的技术有长进呢……”他伸出两只手指捏了捏我的上下两片唇瓣子,“就是这长进依旧能不能多放在哄开心你未来老公身上,而不是为了让你老公气出白头发?”
我伸手拍掉他在我嘴上作乱的手,又去揪了揪他一头柔顺细滑到不可思议的头发:“这不是到底没有白嘛!”明明乌黑油亮到发光!
司徒圣尹也没理会我作乱的手,亲了亲我的脸,将我搂得更紧:“好吧,就着你这承认家属的话,未来老公就出来护妻一把吧。”
我刀了他一眼:“委屈得你?那你别来,没用的男人滚一边去!”说着,便要挣脱他怀抱。
司徒圣尹双手锁着我的腰身,让我越发呼吸不畅。我只得腾出一只手来继续拉扯他的头发。
混蛋,看着明明病弱青年白斩鸡的模样,却不想肌肉紧实,迸发感钳制性那么强!狗男人!
司徒圣尹将脸埋入我的侧颈低低的笑:“好吧, 不委屈。护妻怎么能说委屈呢?有用的男人可不能说不行。所以,未来老公除了滚不会,什么都行!只是宝贝,杀鸡焉用牛刀呢?有些恶犬喜欢吠你总不能就直接对它动手吧?会被人直接说是虐狗的。解决事情的方式那么多,打嘴仗是最浪费时间和低下能力的一种。任何事情,看结果即可不是?”
我乜斜着目光看他:“干嘛侮辱狗,不知道我最喜欢狗吗?”
“什么?你最喜欢的不是我吗。”
“麻蛋!滚你的!不要脸!”
“公共场合,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腻歪,真恶心……”
“滚!要你这灯泡在这里碍眼?你这灯泡离开,哪里来的‘公共’?我们两口子的事有你这灯泡什么事?需要你在这照明?照的真宽……”
我和司徒圣尹相携着离开,展少堂紧随。
游梦桓没有跟来,我也不会关心他此下的表情与心情到底如何。
司徒圣尹说过,面对敌人,敌人越在乎的东西你应当越不要在乎,反可以就此利用,因为代表那越是可以成为你无坚不摧反攻对方的利器。
人有了在乎的东西也就有了弱点,但或许弱点也会成为这个人坚不可摧的点。
所以如果你是这个人,就要懂得让这个点稳固而坚固地成为你的不可扭转成他方的点。
而如果你面对的是这个人,就要懂得将对方的这个点与对方割裂。
我微笑着抬头看向此刻也正垂眸看我的司徒圣尹,一个灿若朝阳,一个亮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