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血,没有一滴属于自己。
很快,场面已经如同阿鼻地狱,御森故意将他的血脉全部挑断,火焰又将刚刚崩裂开来的伤口烫合。
这是折磨,是一场毫无人性的酷刑。
御森要将那些人所受到的恐惧与痛苦最大程度的让他也受一遍!
而御森自己的脸,也沾染上了血迹,变得更加的愤怒而疯狂。
鬼车,再也站不起来了,他马上就要死了,即便他已经趴在地上再三磕头,都换不来御森的一丝怜悯。
怜悯!
他有什么资格怜悯这样的罪人!
该怜悯的人,此刻早已经醒不过来了!
那些无辜者也恳求过,也换不来这份怜悯!
始作俑者又有什么资格能得到别人的怜悯!
御森冷笑着,就要砍下最后一刀,却突然!
“你疯了?”
御森猩红着眼睛冲着白泽轩怒吼:
“他害了那么多人,他甚至杀了小黑,你要帮他?这样的人,你还要他活?”
白泽轩没有说话,双手握住风剑挡在那把火焰刀下。
鬼车有些愣住,他没有想到,白泽轩居然会出手帮自己,一时之间,脚步都忘记移动。
白泽轩将他领子拽起,拍了他一把,吼道:
“还不快走!”
“多…多谢!”
他赶紧划开虚,狼狈的连滚带爬的躲了进去。
~
这个地方,是曾经的战场,是鬼车与蜃当年并肩作战的地方。
没想到,自己毫无意识的在虚中逃窜,来的,是这个地方。
一出虚,却发现有个人影就站在前方。
江辰迎风而立,单手摘下那张伪装了几百年的面具。
“你,你怎么会!”
鬼车显然受到了惊吓,后退了好几步。
想要躲回虚中,四周却张开了结界,包围住这片空间,这是江辰为他准备好的地狱。
“你,你?”
鬼车疯狂的扒拉着,却丝毫没有办法再开虚空。
江辰慢悠悠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盒子,一打开。
一只青蚨。
这种飞虫外形似蝉,母子相依。
母与子如果分离,无论远近都能感应到对方而再次相聚。
明明是最为不起眼的弱小妖怪,却偏偏成了一代枭雄的催命符。
“是?”
鬼车明白了过来,将领子后面的那只青蚨捉到手中,仰天大笑。
刚刚白泽轩原来根本没有想过放自己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江辰来杀自己而已。
一用力,将那子虫捏碎。
他蛮不在意的将那破碎的汁液在袍子上擦了擦。
“怎么?辰儿你专程来这一趟,是想送送义父?”
“你的罪过,已经无人可渡。”
“辰儿说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你我之间,多少也是有些误会的,义父都是被逼的,你想想,我之前还抱着你去看狼烟,抱着你,去…”
江辰摇了摇头,叹气道:
“义父,别失了风骨。”
鬼车大概也明白了,今日自己是走不掉了,一下子面目狰狞了起来,冲着江辰大吼,半白的头发凌乱的飞舞,一点也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将军意气:
“江辰,你敢杀我,弑父的罪,连老天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死了,即便是变成恶鬼,生生世世也要诅咒你,让你代代不得安宁。”
江辰并未说话,手中折扇一转,机关发动,数枚毒镖射出,鬼车想要逃,瞪大了眼睛转身想跑,奈何身上已经被御森爆了经脉,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毒镖入身,吐了满地的血。
“辰儿,辰儿!救我~”
他匍匐着,拼命想要去抓江辰的脚,移动了不足十公分。
已经气虚。
过往种种如同泡影,他突然笑了,笑的凄厉而又悲伤。
他怕死,是最怕的,所以为了活着,他做了那么多,即便是动用血咒,害了那么多人,依旧是想活着~
如今,要死了,一下子就翻过身来,看着那天空,囔囔着:
“辰儿,我也想好好的做一个将军,我也想啊。可这一切的变化都由不得我,不…是…我…”
江辰漠然的重新将面具戴上,心中冷笑,人到死前,永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一生做下了多少错事,总要为这些错找一个借口。
将军二字,他哪里配得上。
他看着眼前的那具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
“义父,你这条命,我背了,即便死后受弑亲之咒,永坠十八层地狱,我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