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不过自齐仙君归隐后,这护城结界再无人来补过了。”他睁大双眼:“要知道,绝情峰等几座大峰,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
“这个......要加钱......”茶水人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勾了勾手指,很快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便落在他手中
“这位道长,该如何称呼您呢?”
“君怀。”
“菌道长。”他认真咀嚼着这个字,忽然笑出了声,见那道人正看向自己,他连忙捂住嘴:“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
他连忙摆手:“以齐仙君为首的还有万剑峰等其余几座山峰,虽然别的并不出名,但都归心于当年的韩族,这便是京城的历史了……齐仙君归隐乃正常,可其他的峰主也是遣散了仙人,纷纷归于凡间不见踪迹了……”
“毕竟现在世间都归‘法‘管,那些自成一派的峰没有朝廷下来的委托,便拿不到钱,自然便不再修炼了。”
青袍道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茶水人却并不觉得:“可这样凡人便没了机会得道成仙了……”
青袍道人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当世间没有邪物,太平盛世,那还要仙人做什么?”
“那倒也是……”
出了这茶楼,仿佛穿着道袍都有些格格不入,京城随了皇宫的戒奢从简,百姓也如此,不再是以往金器盛行,以奢为荣———君主的一言一行同样影响着子民与国运
这里的一切都与当年不同,改头换面,再不复
“凌芸。”
她抬起头,正与那白袍少年模样撞上,他衣袂翩翩,周围人似乎看不见他的存在,而他正站在人流中心,人们仿佛心有感应避之而行
“仙者不必这样,我只是回来做些我该做的事。”韩凌芸道,光阴百年,她始终不会忘记:“我心已净,仙者还是快些回去吧。”
那白衣少年更近一步,朝她伸出手:“再考虑一下?”
韩凌芸眸子侧去一旁,淡然道:“不考虑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谢谢你。”
“阿韵。”
“……”
二人分道扬镳,韩凌芸一路走走停停,故地重游,当时景象是如此惨烈,这时就有如此繁荣,人们仿佛忘记了历史,朝着更美好的未来前进
“你这糖葫芦也太贵了!”
“瞎说什么呢小伙子!”卖糖葫芦大爷一拍腿:“几百年来都是这个价!你怎么不说你赚不到钱啊!”
那年轻小伙子连忙解释:“不是啊大爷,从前我小时候也是在你家买的,但也没这么贵啊!”
韩凌芸压了压帽檐,出了茶楼她便寻了个斗笠,戴上刚好遮住她大半容貌,如今的她,却是与之前变了些模样
“确实没那么贵。”她道
那小伙眼睛亮了起来:“道友你也记得?”
“我以前生在附近,幼时常来吃。”她道,取下一支糖葫芦,将手中的碎银丢给大爷:“现在太平盛世,价钱高点也是应该的。”
“姑娘说的是。”糖葫芦大爷握住碎银,继续在摊位前吆喝起来
这糖葫芦的味道和以往没什么差别,韩凌芸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将其收入储物之中,便要离去,却被身后的小伙追来
“道友留步。”他欣喜道:“我名顾晨,道友刚才说幼时常吃,且家住附近,应该也是我京城中人,可留下姓名认识一下?”
顾晨笑的灿烂,百年过去他的面容不似少年模样,俨然是个受过风霜的青年,不改的却是他俊美绝佳的脸,一颦一笑都能让周围的姑娘倾倒———时至今日依然如此,因为韩凌芸听见了身旁尖叫的女子
能遇见顾晨,她是欣喜的,但她仍未忘她应做的。韩凌芸揭下斗笠,泯然一笑:“苏君怀,幼时待过京城,随着家父西去别国,修成后才想着回来看看。”
顾晨眼眸弯弯,一手搭上她肩膀:“是吗?我只是觉得道友面熟,相识也是一场缘分,我和苏家渊源颇深,好久不见苏家人了,不知你是苏家哪支脉?”
韩凌芸眨眨眼:“旁枝末梢罢了,谁还去记得呢?”
“倒是你,看起来对我敌意很重啊?”她轻笑两声,躲开顾晨伸过来的手:“好了,相识即是缘,我倒是想问问,现在的顾家在何地?”
顾晨收回手,谦谦有礼道:“我在何地,顾家就在何地。”
此话,韩凌芸心里何尝不震惊,百年过去,家大业大的顾家也沦落至此了吗?
“曾记得顾吟家主一手呼风唤雨威名震震,如今也不在了吗?”
“父亲早在多年前病故。”
韩凌芸拍了拍他的肩膀,当时那个小少年也成为了一家之主,时光匆匆,令人唏嘘:“节哀。”
顾晨面露难色:“过去之事,释怀了。”
“不过,道友此来京城…所为何事?”顾晨道:“我在皇宫有差职,道友若有要事,顾某看在相识一场,必会相助。”
这份大义凛然和热心倒是和以往没什么差别,韩凌芸点点头道:“多谢,不必了。”
她再度朝人一笑,命运与时间推着人往前走,她也不必停留,韩凌芸戴好斗笠,朝着曾经的住址前进
顾家与韩家当年隔的不远,幼时觉得相隔千里,不过是因为脚程慢,又觉得与好友分别太久,自然觉得远
可如今,她只需轻动灵力,便再度来到曾经的韩府
不过,时隔今日,这府邸却是大换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