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朱玉笙以手捧脸,自己也隐隐觉得脸颊发烫。
新雁嘀咕:“这还没进入夏伏,姑娘竟怕起热来,两颊都红透了,你别是生病发热了吧?”
正端着朱漆盘进来的骆芸无语望天——感情这傻丫头什么事儿都不懂啊?!
她虽未婚,但在东宫服侍,该懂得全都懂,不该懂得也都懂,甚至要比民间许多已婚夫人知道的还多。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新雁你能盼着姑娘点好吗?别说不吉利的话!”她将漆盘里的各样吃食摆在桌上,还要替卫灏邀功:“这是公子特意吩咐厨房替少夫人准备的,鸡汤小面,各样清爽的时令小菜,少夫人饿了一天,又是晚上,吃的太油腻会积食。”又扭头指点新雁:“自今日成婚,要改口了,往后可不能再‘姑娘、姑娘"的叫了,要唤少夫人。”
新雁自来懵懵懂懂,于高门大户的规矩更是知之甚少,骆芸教什么她便学什么,当下脆声声唤道:“少夫人请用餐!”
朱玉笙此时已经平复心情,曲指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弹了一记:“调皮。”这才坐下来吃饭。
她大清早起来便沐浴梳妆打扮,中间为防迎亲之时不便,吃喝都免了,此时闻到鸡汤味,顿时饥肠辘辘,低头喝了一口鸡汤,鲜香的鸡汤顺着食管滑向胃中,又暖又舒服,不由叹道:“真香啊。”
骆芸道:“还是公子细心,早早便命厨房准备起来,鸡汤已经在厨房吊了整一日,只等新房这边要用,才起的锅子。”她能从宫中出来,全赖卫灏在御前开口,心中对他感激不尽,自然也盼着他夫妻恩爱和美。
朱玉笙边吃边打趣她:“芸儿,你这么变着花样的夸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陪嫁丫环做通房或者妾室,司空见惯。
骆芸却涨红了一张脸,急忙要跪:“奴婢对姑娘若有二心,做出背主之事,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朱玉笙被她的举动吓到,连饭也不吃了,忙忙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打趣一句,哪里用得着你这般赌咒发誓以证清白?”
骆芸却不肯起来,神情之间满是惶恐:“宫里的贵人们最恨奴婢背主爬床,奴婢都晓得规矩!”
朱玉笙死拉活拽才把她扯起来,禁不住埋怨她:“我就是一句玩笑话,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想我也舍不得啊。”
骆芸被她的话吓到,还要再跪,被朱玉笙死死拖着骂道:“芸儿你给我长点骨气好不好?我身边的丫环,将来必是要风风光光嫁出去做人正室的,当通房小妾有什么好,天天被正室磋磨。”在骆芸跟新雁震惊的眼神中,她又说一句:“再说我家卫郎那般出众,我哪舍得跟别的女人分享?”
“少夫人想得明白最好!”骆芸一颗心总算安稳落回了肚里,不被主子犯忌最好。
新雁随声附和:“我家姑娘最是聪慧!”心中却暗松一口气,心想姑娘没有让她做通房丫头的心思最好了,别瞧着新姑爷生得俊美,但一张冷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夏天能冻死人,也就姑娘胆子大能跟他处得好,她还是保命要紧,别往死路上奔。
主仆正说得热闹,忽听得房门外有道声音响起:“什么想得明白?”紧跟着房门被推开,卫灏带着淡淡的酒味大踏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止步于新房门口的卢登面色复杂扫了房内主仆三人一眼,便默默退了下去。
骆芸扯着新雁逃命般退了出去,唯有朱玉笙傻愣愣看着来人,脑中急转,暗猜他方才不会听到了她们三人的谈话吧?
她双手捂脸——太丢脸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