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我告诉你真相。”

付闻稍顿了顿，望向星朗的眼睛多了些复杂难辨的思绪，“你我之间的轮回契约，其实并不存在，而我曾经在人间的三生三世，也是假的。”

“……你说什么？”星朗顿觉头晕目眩，眼前的付闻都出现了重影。

付闻：“我不是人族，曾经的三世轮回是我自导自演的，并不是真的。”

“……！？”星朗瞠目结舌。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具肉体凡胎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而喉咙里却卡了一块烧红的热炭，那热炭让他呼吸困难，更让他痛苦难言。

……三世轮回竟然是假的，轮回契约更是子虚乌有。

星朗有些不敢相信，却拿不出任何不信服的理由。

仔细想来，他与付闻在人间的三世相伴，并非紧密衔接不间断的。

每一世付闻在人间都只活到三十岁，每次付闻“去世”之后，星朗无一例外都等了足足七年，才等到付闻重新轮回转世。

星朗本以为，人族转世轮回或许需要七年的间隔期，而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七年间，付闻恐怕是回幽冥处理其他要事了。

而这么看来，付闻“每一世”跟他在人间的三十年相伴，倒像是奉使差出……（幽冥公务员人间出差。）

星朗本以为，付闻是因为轮回契约的原因才一直都记得他。没想到真相却是——付闻本就是这一切的谋划者，付闻是那个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傀儡师，而轮回契约，只是个糊弄人的幌子。

……也难怪，付闻可是幽冥领主啊，他本就掌管着人族往生之路，他想要伪造一个人族的身份，自导自演三世轮回，简直易如反掌。

星朗整理着来龙去脉，又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既然付闻身为幽冥领主，身负镇守幽冥的重任，他怎么可能连续三十年丢下幽冥不管，而跑去人间跟他演这出轮回契约的闹戏？

付闻不在幽冥，那幽冥由谁镇守？净魂之职由谁负责？付闻不怕他不在的时候，幽冥出什么事吗……

“星朗，星朗，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付闻见星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却明显是走神的状态。

星朗愣愣地望着付闻，缓缓开口道：“主人，你是幽冥领主，对吗？”

“……”付闻不再隐瞒，点了一下头，终于承认了。

星朗：“既是幽冥领主，那主人如今多大年龄了？”

“……”付闻的脸瞬间降了几个色调，“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许打听我的年龄。”

星朗垂下了脑袋，“我只是在想，我跟你在人间相处的三世光景，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九十年。这九十年对于人族而言虽说是长寿之龄，可与你自己身居幽冥的千万载光阴相比，也太微不足道了。原来我在你的生命中，只是转瞬即逝的存在。”

付闻听得怔了怔。

星朗又抬起头，直视付闻道：“如果我没有来幽冥找你，你真打算把我一直丢在人间自生自灭吗？”

付闻原本放在星朗肩膀上的手抖了抖，滑落了，“我临走前，托常殊神君暗中护你周全，并非不管你。”

星朗“哼”了一声，“可你也没有跟我说明缘由，害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人间四处找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常殊神君也不告诉我真相，你们两个真的是……坏透了！”

“……”付闻轻咳了一声，借机转移话题，问起了关键事，“哦，说起来，你为何会跑去魔域，跟魔君有来往？你又是怎么打听到我的消息的？”

谁知星朗根本就不接付闻的话茬，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丢下我，其实是因为我跟黎念的那次误会，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听到“黎念”这个名字，付闻明显变了脸色，他没再继续跟星朗脸对脸、大眼瞪小眼，而是背过了身，闷声道：“……你跟黎念，真的只是误会？”

星朗：“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付闻：“……”

星朗：“无论我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信我……算了，你不信也罢。不过，就你刚才所言，你从一开始也欺骗了我，所以我们现在扯平了。”

“你……”付闻忍不住回头，双眼直冒火，“这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