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七夕乞巧。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王母娘娘给银河放了假,两位嬷嬷也给忠勇侯府的姑娘们放了假。
昨日在节岩阁哭了一场,回来后四姐妹又开了个小会。
黛玉和探春从朝堂局势、政治立场、人伦法理的角度深入探讨一番,明白终是逃不过这一劫。
两府明明只是隔了墙和巷,却犹如隔了山和海,井水不犯河水都成了赞美,老死不相往来也仅是常态。
到底应该怪谁呢?
为长者讳,无人敢分说。
四姐妹不愿分开,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话,丫鬟们也没有劝阻。
对于离开侯府,丫鬟们也有些伤感,可是她们又做不得主,只能学着姑娘们聚在一起说些侯爷的好话罢了。
于是,所有人今天都起晚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屋里,印下规则又朦胧的影子。
小房间一样的闺床上,四姐妹你抱我我搂你的睡得正安详。
探春忽然猛的坐起:
“迟到啦!”
“快快快!上课迟到啦!”
一瞬间,恐怖复苏!不可名状降临!
卧房里像是油锅滴水,炸开了!
惊醒的众姐妹,匆匆忙忙穿衣,慌慌张张下床,“紫鹃”、“侍书”、“入画”、“司棋”,连声呼唤。
这时外间守夜的雪雁迷迷糊糊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姑娘?姑娘们这是做什么?”
被迎春摆弄着穿衣服的惜春一脸的生无可恋:“上课迟到,又要挨训了~”
雪雁愣了一下:“今天……没课啊。”
仿佛说了什么咒语一样,给房间按下了暂停键。
林黛玉小心翼翼问道:“今日可是初七?”
雪雁点头:“是初七。”
探春长舒了一口气:“嬷定节假日,嬷定节假日!”
这词儿还是她从贾瑚那里学来的。
“奥~~~”
恐怖的支配力瞬间消失,惜春一下子泄了劲儿,啪嗒又倒回了枕头上。
“好困~我要睡觉……”
迎春戳戳她的小脸蛋:“还睡,都日上三竿了。”
惜春烦烦的摸摸脸,把头蒙进了锦被里,嘴里还念念有词:“昨晚我说我要睡,你们偏不让我睡,非拉着我说话,现在又不让我睡,你们虐待小孩儿,我要告诉大哥!”
一声“大哥”,又给房间按下了暂停键。
惜春蒙着被子等了会,不见迎春来掀,便偷偷往外瞧。
见三个姐姐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咱们只是回家去看看,又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以前也不是时时都能见到大哥,权当大哥又出门去了。”
“可是……”
林黛玉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
不一样的。
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只是这里和那里的区别,也不是他在不在的区别。
是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区别。
是第一时间就能相见的区别。
是随时可以去见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