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处置了傅氏女,臣妾亦是如以往之初心。她欺君罔上,隐瞒身份入朝为官本就是不争的事实。陛下要罚她,乃至罚她的父亲或是整个傅家,那都是理所当然。但陛下念在她救父心切,便只罚她一人。只她到底是女子,臣妾知陛下一时气愤,但若任由她真满宫赤足走完这一遭,恐有心之人诋毁陛下声誉,说陛下是残暴之君。她是傅大人的女儿,傅大人又是陛下的老师,这个坏人,便让臣妾来做。臣妾身为皇后,本就有理由惩处天下所有犯了错的女子。若天下要骂那不仁不义者,就都来骂臣妾一人足矣!”
苏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她一向寡言少语,不愿和他人尤其是不在意的人多费唇舌。
只这次不同,她知道,若不把一切说得天花乱坠,不足以迷惑眼前这个残忍无情的帝皇。
裴济光果然被她一番话说得失了神,良久后才深深凝望她。
“皇后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当真无所求?”
苏皖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跪下。
“臣妾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求陛下,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牵扯傅大人。若陛下再要惩处傅家,臣妾今日所作所为,也就白费心思了。”
裴济光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也够了……”
他抬眸,对苏皖说:“就如你所愿。”
苏皖暗自松了一口气,“臣妾谢陛下隆恩。”
在她离开前,裴济光忽而对她的背影说:
“你只要安分守己,不做伤害朕的事,朕……朕会保你一世荣华。”
这是他仅能给她的,他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既如此,他可以独独饶她一人。
裴济光自认为宽宏大量,却没看到背对着他的苏皖,脸上满是不屑。
只见苏皖跨出殿门,并未因此对他感恩戴德,而是默默撂下一句话。
“有关傅氏女的尸首,臣妾自会替陛下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