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黑沉黑沉的,仿佛似一汪深泉,要不断地、不断地吞噬掉傅砚清所有的灵魂。
“陛下……”
傅砚清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软过语气,除了他的妻、他的傅施璟。
此刻他却真的怕了。
裴济光勾起嘴角,笑道:
“老师如今还有空替那该死的苏元明说情吗?你这可是欺君之罪,而且……”
他呵呵一笑,在傅砚清面前抬起两根手指。
“老师,你还欺了两位皇帝呢。父皇若泉下有知,你这所谓忠臣,竟这样算计他,瞒他至此。啧啧,老师,你还有何颜面去面见父皇?你真的扛得起教导朕辅佐朕的这份担子吗?”
傅砚清终于伏地,大声求饶起来。
“求陛下看在老臣为您师者的份儿上,饶恕其余不相干的人,若您怪罪,便叫老臣一人承担!”
裴济光笑容戛然而止,渐渐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傅砚清。
“阮娘在朕怀里一点点咽气的那一刻,您已不再是朕的老师了。”
只这一句话,傅砚清竟不自觉眼眶狠狠一酸。
“太子殿下!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吧。”
裴济光望向朝晖殿外的广阔天空,他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却无半点泪水,只抬起脚慢慢绕过傅砚清,一步步往殿外走去。
踏步离去间,只闻得一阵阵痛快的笑,其中夹着丝丝哀凉。
“传朕旨意,傅砚清欺君罔上,暂押入天牢,择日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