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茫然思考着这些事的时候,哈哈利尔已经靠近了。他一瘸一拐地来到白谦之面前,背翼十分浮夸的扭曲样子吊在身后。啊……白谦之懂了。
原来是在一瞬间用翅膀挡住了吗。
“唉,我认命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吧。”
现在就算想动动手指去举剑也办不到,白谦之放弃挣扎,任凭哈哈利尔近身。
“那就照之前说的那样……你现在肯放下战斗的想法,好好跟我交流了吧?”
“现在就算我还有那种想法也没办法实现吧。”
赌上性命的对决,仅仅只是为了换取对话的机会……吟游诗人还真是一群疯子。想到这里,白谦之没好气地问:“所以呢。你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白谦之,对我敞开你的世界,让我替你分担吧。”
“……对不起做不到。且不论种族,这种话至少得是女性来说吧。”
“等等等等,我并不是那种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表达有误。我换种说法——白谦之,请允许我加入你的旅行,为你的目标也出一份力吧。”
气氛小小地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
白谦之又把开战前就问过的话重复了一次。
“相信我,我真的能帮到你。”
“不,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为什么想帮我。我跟你压根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交情吧。没有目的就自说自话地想要别人接受好意,我只会觉得你有所图谋。”
“嗯。没错,你说得在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哈哈利尔点着头,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反思。片刻后他又看着白谦之说:
“为了能让你理解到我的想法,这样吧。我想先告诉你我的过去。”
“呃……不是我不想听,要是故事很长我们很有可能在说完之前就都死在这里。能尽量简短一些就最好了。”
“你说得对。那我先挑重点说吧——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鹰人。”
原来如此。白谦之总觉得一点也不惊讶。
毕竟在深渊的冲击下,位于遥远西方的极西之巅早就沦陷了。生活在那里的鹰人要是还都活得好好的才奇怪吧。
“鹰人是极其重视荣誉和家园的种族。我们相信,鹰人生来就是为了在风暴中翱翔,成为风暴般的战士。所以每个鹰人从出生起就要面临攀登极西之巅峰顶的试炼。唯有驾驭风暴,从山巅归来的同胞,才可自称「鹰人战士」。”
“那你呢。听起来你不像没成功的那一类,也不像临阵脱逃的那一类。”
“是啊……曾经我也这样认为。可是故乡毁灭时,我却还是不在那里。没能和同胞们一起守护家乡,也没能与他们一同赴死。”
“当时,你在做什么?”
“我是吟游诗人。在故乡毁灭前就是了。”
哈哈利尔苦笑着回答。
“我和大部分只渴求战斗的同胞不太一样。比起寒冷的风,我更喜欢柔软,温和的东西。我把那样的心情变成诗歌,离开了故乡,踏上吟游的道路。但是……却因此失去了继续作为鹰人存活的资格。我不断辗转于各个战场,试图以战斗洗刷背叛故乡的耻辱,找回曾经的荣誉。可是,无论怎样克敌,无论怀着怎样的决意不退死战,原本激荡着风暴的内心……如今都已经只剩下一个空虚的大洞了。”
“是吗。你这家伙原来也……”
「我意识到,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才会这么拼命——」
回想起温娜莲的话,白谦之没有让哈哈利尔继续说下去。
“算了,你的故事下次再说吧,我姑且理解了。想和我一起旅行的话,我也得把我这边的情况和你说明才行。至于现在,我觉得我们最好趁死之前赶去治疗。”
“……啊哈哈。是啊,我扶你起来吧。”
稍微一愣,很快意识到现状从而哑然失笑的哈哈利尔伸手去拉白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