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总还觉得不放心,还要说话,温庭芳又笑道:“娘不用担心,若说怕婶娘记恨,她也已经记恨我了,不怕再多添上一笔,区区一个无知妇人,我还未必放在眼里!我原本打算明日去找叔父,谁知她今儿倒自己送上门来,赶明儿借她的手用一用,倒也便宜。我想了一想,眼下,想法子赚钱才是正经。”
见叶氏不再反对,温庭芳又问:“父亲之前剩下的妆品家里还有吗?”
叶氏叹道:“都在厢房里收着呢,这些东西也不值钱,所以西院里来搜刮东西时,这些东西他们也瞧不上,也就尽数保留下来了。”
温庭芳转身吩咐温庭笙将家中所有化妆品取了来,品类倒也不少。温庭芳一一打开看视。
妆粉有两种,一种是米粉,温庭芳曾在《齐民要术》中看过米粉的制作方法记载,制作时将梁米或粟米磨成的米粉用一个圆形的粉钵盛以米汁使其沉淀,反复淘洗,直至水色由混变清,然后把米粉浸入冷水,淘去粉中的醋气,然后把米粉放在砂盆中研磨成浆,待米浆干燥变成粉饼,再经日光暴晒,晒干后的粉末即可用来妆面。米粉的附着力相对较差,需要时常补妆,且易粘连、不松散;增白效果与光泽度也比较差。温庭芳用指尖挑出一点,在自己脸上试用了一下,果然涩滞青重,不易推匀且不服帖。
另一种是铅粉,又称铅华,将铅醋化为粉后,加入豆粉、蛤粉,在水缸中搅匀,澄去清水,让石粉慢慢阴干,干透即成。和米粉相比,铅粉的制作过程复杂得多,且温庭芳以前看过早期的文献资料,所谓铅粉,实际上包含了铅、锡、铝、锌等各种化学元素,尤其是铅,对人体有害,长期使用铅粉妆面,会使脸色发青,过量还会导致皮肤脱落,甚至有生命危险。
口脂是传统复古的淘染在纸片上的,用来给纸片染色的,是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它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花开之时被整朵摘下,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将此染料淘染在小而薄的纸片,使用时,将纸片抿在双唇间,以唇润湿纸面,便会让纸片上的颜色染到唇上。温庭芳常在影视剧中见到这种简易版的口红。
画眉妆品,主要是石黛,描画前须先将石黛放在石砚上磨碾,使之成为粉末,然后加水调和。除了石黛,还有铜黛、青雀头黛。铜黛是一种铜锈状的化学物质。青雀头黛又称为“石墨”、“画眉墨”,是一种深灰色的画眉材料,用时只用蘸水即可,无需研磨。虽比不上温庭芳在现代用的眉笔,但在古代,已经算是较先进的画眉妆品了。
其他还有一些妆品温庭芳已无心再看,心中也已有了计较:她要自己动手研发制作化妆品,创立自己的品牌!
“咱们家这些妆品,与市面上其他家妆品相比,算什么档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咱们家卖的妆品,基本中、低档都有。”
中、低档都有,那么就说明,温家这些妆品,几乎可以代表这大宁一朝的化妆品制作水平了。温庭芳不觉又多了几分信心。
温庭芳吩咐温庭笙取来了纸笔,“我说,你写。”
温庭笙点头,铺纸研磨。
“紫茉莉花籽、玉簪花、红蓝花、凤仙花、玫瑰花、蔷薇花、石榴花、牛髓、猪胰、蜂蜡、甜杏仁油、碎珍珠、明矾、细纱布、石臼、白玉杵......”
叶氏与温庭笙越听越好奇,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温庭芳一笑:“山人自有妙用!”
话音刚落,便听费婆子隔着窗子在外间问是否摆饭,温庭芳便命立刻摆饭。
三人吃了饭,又命费婆子撤去残羹,伺候茶水。费婆子暗气暗急,却也只得乖乖服侍。叶氏总还有些不忍,温庭芳却浑不在意。
费婆子终于服侍完一家子,方才得空去厨房吃些饭。趁着费婆子在厨房吃饭,温庭芳换了衣服带着温庭笙,悄悄出了门,取路往街市而去--市场调研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