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精灵,他原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就没有灵魂。后来不知道哪一天,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虽然他的创造者们明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但在城堡建立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用一个城堡的视角凝视着所有人。
他明白每一个,他的创造者们充斥着悲欢离合的故事。也见到了所谓王国的兴盛与衰败。学生们来来去去,老师们也是如此。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但永远都逃脱不了一件最为终极的诅咒:总是有格外杰出的人引领着羊群走向一个新的巅峰,然后周而复始的覆灭。
即使是精灵也知道,将强大的力量交由个人的手上是十分危险的。
每一位继任者也都了解到了其中的危险之处。
直到现在——强大而禁忌的技术早就被束之高阁,而杰出者只需要一点儿启发,就能够重现当时的辉煌。
皮皮鬼钻到了艾伯特小姐的脑袋里头,在虚无的空间里找了个位子席地而坐。
这是谁都没有的、前所未有的待遇,但他有一种预感,他得把这种特殊的待遇交由到面前的这个女孩的身上。如果技术的革新和复现势不可挡,不如让他真正地看看这个可能得继任者,她是否具有这样的资格?
即使她很有趣,但她触碰到的、加上她可能实现了的,是往前推进几百年来都无法成就的辉煌。
皮皮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真神奇。”克劳尼新奇地环顾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圈,熟悉的白雾难得没有对这个外来的入侵者有过度的反应,就像是接纳她自己一般,皮皮鬼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头安然无恙,“你居然能毫发无损地到这里头。”
“克劳尼·艾伯特。”皮皮鬼幽幽地发言了,这时候,他周身才终于有了些鬼气森森的诡异感,“你觉得这样的隐秘是你能触碰的吗?”
眼前黑发的女孩并没有因为他截然不同的反应而与以往有任何的不同。就像平时那样,她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物,即使是幽灵也是一样。虽然皮皮鬼明白自己与幽灵的不同,他是那么的特殊。
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也是克劳尼自己一直在思考的、并且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的问题。
“你和我都清楚地明白。”城堡精灵说,“不可预知的能力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人们拥有这样的能力来平衡突如其来的发展吗?你确定这样的复现不会为现在稳定的世界带来新的动荡吗?”
“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皮皮鬼发出了属于城堡精灵的告诫。
“当你选择触碰最终的真相的时候,你得保证自己拥有能够足以遏制后果的能力。”
艾伯特小姐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她反而轻声地反问:“你觉得呢?皮皮鬼?”
“如果没有,你得停下,然后回去。”他说,“或者我会用我自己的手段。”
“即使你很喜欢我,也很看好我?”
“即使我很喜欢你,也很看好你。”皮皮鬼说。
“在此之前,你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些,告诫过这些吗?”
“很少有人能走到这一步。”皮皮鬼说,“你确实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也不明白,你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些奇思妙想,就像当初的、最早开始使用魔法和魔纹的那些人一样,这些东西就像凭空从你们的脑袋里头冒出来似的。”
“有人走到这一步,但他们并不像你,克劳尼。”他说,“你让我感到危机。”
“因为无法克制的能力扩张吗?”克劳尼耐心地问,“因为强力的变革可能让世界毁灭?”
“魔法就是这样...强大而无所不能的物质。”皮皮鬼说,“谁也没法保证,当有人真正地参破真相的时候,而这个人又是如此的不可控,是否会真的令世界走向终极。”
“但是你还是选择和我谈谈。”艾伯特小姐笑眯眯地接过了他的手,“而不是选择从一开始就让我丧失了继续探索的能力。”
皮皮鬼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我只是精灵,又不是杀人狂魔。”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这是最为紧迫的威胁,对不对?霍格沃兹的城堡精灵?”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见到你的时候,就这样认为了。”狡猾的斯莱特林咧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但是我现在确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对的。”她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最具有风险的方式。”
“我不确定,在我真正掌握了这些力量之后,为世界带来的变化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绝不会为了让世界走向更加糟糕的终极而去指引世界前进的方向。这样的许诺足够吗?”
皮皮鬼也不确定。他从没处理过这样的事儿。
他能动用他的铁血手段去处理对待他恶意满满的人类,毕竟他只是个精灵,对杀人没什么负罪感,更何况是某些人真的恨他到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但他也没有变态到随意对人喊打喊杀,他爱这个城堡,这是他生来就会的事儿。
爱屋及乌的,他也爱与他有联系的这些学生们。整个应该巫师界的所有小巫师都从城堡里头出去,被城堡登记在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人、发展,有的人为自己而活,有的人为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理想而活,但都是不同的活法。
但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有这样掌控的能力,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掌握艾伯特小姐。又或者说,他没法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想要这么做,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所以他说。
“我要一个誓言。”
“一个誓言?”
“虽然这样很不公平,小姐。”城堡精灵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你愿意发誓吗?”
“什么誓言?”
“和我缔结一个契约。”皮皮鬼说,“很简单,但是也很复杂:我绝不在能力范围内用自己的能力引导世界走向终极。”
“就这么简单?”克劳尼问,“只要我没有主观的想要动用自己的能力,让他真正的走向毁灭,也没有确切的、世界毁灭的定义?”
“就这么简单。”皮皮鬼说,“你可以认为这个就像是君子协定。”
“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他说,“你知道的,我没法阻止你探秘。就像今天你没法自己看,但往前推,几年前,十几年前,数百年前,数千年前,总有人探索过这些知识和内容。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可能不需要这些启发,自己就能够研究出相似甚至是超越现在的内容技巧。”
“那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么做。”皮皮鬼说,“你要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