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白炽灯,映照在瘆白的墙壁上更加刺眼。
夏之樱抿着唇僵直着背脊,紧张的坐在椅子上,一手紧握着电话的话筒,一手绕着连接底部的线,无意识的在苍白细瘦的手指上绕着圈,透过密集的铁栅栏和透明隔板,茫然的看着对面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字,自嘲的笑笑。
然后,双眼放空的看着外面无人的过道,对背后狱警的窃窃私语装作没听见。
“噔、噔、噔...”
过道的尽头传来有节奏的皮鞋声音,每一步都像掐着点一样,整齐的回荡在空寂的过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过道尽头的拐角,合身的白衬衣扎进笔挺的米色西裤里,西服外套搭在臂弯里,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的保持着造型。
身影越来越近,温润的气质,清隽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他仿佛踏入了名流聚会的场厅,从容不迫的保持着绅士的风仪。
张腾宇...
夏之樱之前心心念念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青梅竹马。
夏之樱呆呆的看着男人走近,到了这种境地,看到这个男人,自己的心底还是抱有期翼,伴随着疑惑以及淡淡的心酸和遗憾。
说不清是因为自小的情分,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伪装的太完美。
张腾宇走到近前,在铁栅栏另一边的椅子里坐下,普通的木质椅子,也被他坐出别样的绅士气质...
“你来干什么?陷害不够,还想吐口吐沫踩一脚?”
夏之樱尽量绷着眼睛,怕一眨眼泪水就会流出来,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
看着眼前熟悉的清隽五官,不笑还笑的眼睛,夏之樱心里很清楚,那双眼睛笑起来会像月牙一样,再加上他近年来已经不常穿的阳光大男孩装束,曾是如何的让自己倾心。
张腾宇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有求于夏之樱时,总是穿着浅色的T恤牛仔裤,笑眯眯的暗示着夏之樱。
就比如一月前的这一次。
夏之樱喜爱的模样,浪漫的求婚,温暖的拥抱...
然后醉意朦胧中,签署了张腾宇口中,以夏之樱署名开办的新公司的各种文件。
再然后夏之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场特大集资诈骗案的背后实控人,继而被捕....
张腾宇显然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平日里小女人一样的夏之樱,此时还能如此平静的和自己说话,她不是应该痛哭、数落、发怒、发疯、歇斯底里的咒骂吗?!
“来看看你在这里好不好,樱樱,你别生气,你只是暂时在里面待一阵,我会救你出去的,不惜一切代价。”
张腾宇一幅安抚的表情,不走心的浅笑着微微弯起了眼睛,却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西装革履,做出这种微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别扭...
夏之樱默默的看着张腾宇的表演,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那些清贫年代的两小无猜早就不存在了,只有自己还在花团锦簇的富贵日子里念念不忘,以为只有自己和他保持着本心。
张腾宇也已经不是那个,让自己坐在他的二八大梁自行车的前梁上,浑身僵硬,脸皮和耳根比自己还要红的单薄少年了...
唯有自己,傻傻的放着金窝银窝不要,一路追随着他所谓的梦想,奔波、被亲人流放...
“呵呵,救我出去?除非填了资金缺口,几个亿,你拿什么来谈代价?不要和我说我叔叔有,那是我叔叔的,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夏之樱讥讽的说着。
“我再问你一次,那些钱去哪了?你为谁、和谁设的局?我是给谁顶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