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兄,你说,这位进了幻生境还有活路吗?”一娃娃脸模样的弟子躬身作揖,低声询问道。
“呵,幻生境内明明灭灭,真亦是幻,幻亦是真,哪怕是修为再高的仙尊,去那儿走一遭也免不了一番造化,何况是卿野这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混子,怕是直接迷了心智永葬于离影泉再也走不出!”
“啊,那也怪可怜的......”
“休要胡言!这卿野不知廉耻,意欲谋害临珩仙君,此番境地皆是他咎由自取!”
为首的徐铸双眉直竖,猛一拂袖,怒视一侧的小弟子,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白玉铸就的牢笼纤尘不染,锁链扣住笼中人白皙如雪的皓腕与脚踝,一头青丝没了发冠的约束倾泻如瀑,发丝擦过脸颊,微微遮住了眼前人的模样,白色的弟子袍穿在他身上有些松大,身量颀长而清瘦,莫名让人想到清晨沾染着露水的白玉兰。
徐铸快步上前,看着眼前昏睡的卿野,眼神满是鄙夷,冷声嘲讽:“不久你便能长眠,何必急于一时,倒不如珍惜这时日好生醒醒忏悔自己的罪过!”
闻声,锁链里的白玉兰眼皮微微有所颤动,似是好一番挣扎,才终于睁开了双眼。
白衣少年缓缓抬起头,碎发往后落去,露出了好看的脸。
长眉秀目,细梁薄唇,如同大家用工笔细细描摹的画中仙。他面色有些苍白,难掩倦容,似是同瓷娃娃一般易碎,那本就如羊脂玉一般冷白细腻的脸此刻看上去仿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样冰肌玉骨的病弱美人,怎么看,也同徐铸口中的不知廉耻的混子挂不上钩。
卿野刚费力睁开眼,呆愣愣地看了看四周,又将双眼闭上,徒留徐铸等人一头雾水。
“靠,我不是已经没了吗?这怎么看也不是黄泉路啊......”躲在清冷壳子里的另一个卿野正一脸懵逼,搞不清状况的他选择掩耳盗铃,先闭上眼待机一会儿逃离现状。
这短短几十秒,卿野硬是把自己二十六年人生从头到尾回顾了个遍,除了觉得平淡无趣就是平淡无趣。
自己虽没为人类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贡献,但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勤勤恳恳上学、踏踏实实打工,每一步都按部就班,从未偏航。
这遭好不容易混到主管位置,正拼死拼活赶新官上任的第一单,凌晨四点半,海棠花与他皆未眠,谁曾想这么一不小心人生就在浓郁的冰美式中完结了。
不过卿野无父无母无爱人,此刻回想死亡,他依旧没有丝毫的恐惧,平淡地就如同一个人在六点的弯巷中吃着已经吃了无数次的豆浆油条,咸淡都不带变的。
本以为死亡是再也不用朝五晚九的幸福终点站,却没想到死了也不安宁,眼前的另类景象却冲击着卿野已经自动退休的大脑。
“卿野!你还以为你是曾经那个泉凌峰的小君子吗!现下可无人再护你这个浪荡子!你家师尊许是也对你失望透顶了吧!”
徐铸负手而立,扬起下巴,眉头抬得老高,唾沫星子满天飞。
“也对,好心将你捡回来栽培,结果却是个毫无灵慧的废柴,让泉凌峰丢尽了脸面,如今毓梧仙尊闭关五百载也是正正好省个清净,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的小弟子竟色胆包天,使些龌龊手段垂涎临珩仙君,怕是气得呕出一口血!”
什么鬼?撞名了?什么仙尊仙君?听起来咋有那么一丝丝耳熟?
还未等卿野琢磨,他便控制不住的发抖,心脏闷痛,不属于卿野的记忆此刻像是终于挨过了延迟,于是如火山爆发近乎不讲道理一般,一股脑地全涌上来。
苍云宗,毓梧仙尊,临珩仙君......
卿野此刻就感觉天雷滚滚,整个人被劈得外焦里嫩,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靠,他穿书了,穿到了一本万人迷男主的耽美文。
更悲惨的是,他穿成了一个想霸王硬上弓的没脑疯批男配,这炮灰也叫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