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盘算着尽快离开周府,可究竟去哪里,他也没主意,这一两年他都是跟着张大哥在走。
一天,周密将道一,马兮彤,还有梨花和高理四个人悄悄叫到小书斋。
周密先询问了张子铨的病情,然后对四人说:“去年广东钟明亮投降后,元帝命江西行枢密院遣其赴阙,行省非但按下不遣,反而为其请官。不成后,钟明亮大怒,因而复反。元帝大怒,命撤销江西行枢密院。
老夫刚刚收到消息,因各地举事日盛,元帝已秘密复给江西兵印,以召数省之兵合力征讨。此事本因告知子铨,由他转告你们,可惜他身体尚未复原,我便告诉你们了。”
四人连忙称谢。高理问道:“如此兵部机密,草窗先生如何得知?”
周密微微一笑。“朝廷中自有人报来。别说是兵部消息,就算枢密院也不在话下。”
高理点点头。“原来如此。”
周密又说:“还有一事。芜湖来报,当地豪强徐汝安,孙惟俊等欲举事不成,已被官府诛杀。”
“什么!”梨花脸上发白,“你再说一遍,是谁?”
周密重复了一遍,然后叹道。“可惜世间又少了几位义士。”
梨花嘴唇发抖,想说什么却没说。马兮彤问她怎么回事。
梨花只轻轻叹道:“我认识他二人......”
然后便低下头来。道一吸了口气,想起前些天刚来这里时,周密说上月建平举事不成被杀的那个人好像也是梨花认识的。
马兮彤和高理也一阵叹息。周密鼓励了四人一番,然后四人便离开了小书斋。
马兮彤闷闷不乐地回到房中,箐儿和珂儿都在。珂儿问马兮彤,周密叫她四人去说了些什么。
马兮彤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一些官府的事而已。”
箐儿在一旁脸上有些不快。
马兮彤对她笑了笑:”你有何不快?“
箐儿哼了一声。”这种事草窗先生就只请你们四个。“
马兮彤又朝她一笑。”难道还要请你?“
箐儿眼睛一睁。”就应该请我。“
马兮彤笑道:”周夫子和我与道一是老相识,至于梨花和高理,周夫子也知道他们的大名。“
箐儿噔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来你们一直把我当外人,有点什么秘密就不让我知道!别忘了,去年我和你们是一起从温州出发,走了没有五万里,也有三万里!“
”那又如何?“马兮彤抿嘴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对不对?你不是和我们一起走,你不过是跟着道一走而已。他上哪里,你就去哪里。“
箐儿怒问:”你难道不是么!“
马兮彤把胸一挺。“当然不是。是他帮着我和张大哥对付官府。我和张大哥去哪里,他才去哪里。”
箐儿大叫一声。“那就让他跟着你们吧!我不跟了!”
然后便转身朝门外冲去。
珂儿想拦住箐儿,马兮彤伸手止住。“让她走!”
珂儿脸上惶恐。“她要是真走了怎么办?”
马兮彤嘴角弯起。“放心,她不会真走的。我和她一起走了几万里路,我知道她的脾气。”
珂儿不再作声。两人等了半天,箐儿仍没有回来。
此时夜已深,马兮彤说要睡觉。珂儿担心地说:“箐儿不会真的走了吧?”
马兮彤有点不耐烦。“走了就走了嘛,不是很好?”
珂儿轻声道:“那道一会不会怀疑是我们把她气走的?”
马兮彤一愣。“怀疑就怀疑嘛......你这么怕,你就去外面看看,她说不定就在院子里。”
珂儿点点头。”好,我去看看。小姐你放心睡吧。“
说完,珂儿起身离开了房间。
......
道一躺在床上,不知怎的,总感到心神不宁,仿佛要出什么事似的。
难道是张大哥的病情会有反复?道一立即起身去查看,张子铨在床上睡得很安稳。道一回到床上,可依旧心里跳得厉害。
要么是福闻被几个农夫义士砍死,官府已经追查到是他们几个把福闻捆在唐家庄的?
想到这个,道一心里打了个寒战,又坐起身来。他离开屋子,在周府院中转了一圈,一切正常,只好回到房中,还有有点发慌的感觉。
应该尽快离开杭州,以免给周密带来麻烦。可张大哥的病怎么办?道一想来想去,直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当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将他推醒。他睁眼一看,是李保宁。
”道一兄,出......出大事了。“
李保宁脸色发白,声音很轻,却在发抖。
道一也轻声问什么事。
李保宁牙齿打颤。”你......你跟我来。“
道一跟着他来到院中,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周密,马兮彤,箐儿和珂儿都在。周密脸色沉重,马兮彤捂着眼睛在哭,珂儿也在不停流泪,只有箐儿没什么表情。
马兮彤看到道一,立刻扑了过来,放声痛哭。
”梨,梨花和,和高理......呜呜......死了!“